余光中说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他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少时不知愁滋味,常把愁字挂嘴边。
今时深知其之味,却无少时勇,不曾敢提半分言。
一别数日,好想……想看看他们鬓角是否又新增白发……想看看院子里的雪是否融化……想看看门前的夕阳是否灿烂……想闻闻那熟悉的泥土香……想尝尝妈妈做的黏豆包……
犹记得儿时,和小伙伴们嘻戏的地方与家只有一墙之隔,只要妈妈站在院子里叫一声,我就得不情不愿的回家。拖沓着脚步回到院子里闻到甜甜的香味,便一溜烟冲到屋里,再没有半分不情愿。
屋里的每一丝空气中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我嗅啊嗅在扣着的盆子里找到早已成型的豆沙,拿起筷子轻轻一挑,哎唷,黏。夹满满一大筷塞到嘴里,还来不及品尝便咕噜一下咽到肚子里,只剩下嘴巴里淡淡的甜味。再夹一筷子送到嘴里,慢慢咀嚼,有没被碾碎的红豆颗粒,有嚼不碎的红枣皮,剩下的便是满口的甜香。
吃了一阵儿妈妈说:去烧水。我便坐在土灶边的小板凳上开始烧火。果然,小朋友给点甜头干活也是心甘情愿呢!
农村的冬天很是漫长。
黄昏的日光被记忆拉长再拉长,我站在院子里看着从门里飘出的“白雾”猜测谁家的饭菜最香。
柴火棍噼里啪啦在锅底发出声响,妈妈的手在面板上揉来揉去,面在妈妈的手里舞来舞去,屋内积聚的白色雾气飘来飘去,我坐在小板凳上看来看去。
豆包被整整齐齐的码在箅子上,妈妈掀开锅盖将其放入后再严严实实的把锅盖盖上。扭身来到土灶边,我起身让开位置,她坐下烧火。我们默契十足。
我噔噔噔向里屋跑去,站在门槛上看着钟表大声的报着时间。那个时候的我对钟表认不太全,母亲叫我重复,我只能告诉她分针在哪两个数字之间。扭头看她,在一片雾气中她就像下凡了的神仙。
我一直觉得妈妈做的豆包是有灵魂的。能让我在那一方袅袅中分外心安。
后来我们开始搬家,再搬家,再搬家。到现在又回到了村里(不是儿时生活的村)。
我每年只要回家依旧会磨母亲为我做豆包,她也满口答应着。说实话,在外面也不是吃不上,只是觉得妈妈那一味才是人间至味。
我其实并未从母亲身上习得那些游刃有余的生活技能。我也不太喜欢那种围着灶台转的人生。
尽管我已经是小孩眼中的阿姨,大人眼中的成年人。可在我母亲眼中我依然是她不曾长大的孩子。真的好想念母亲的那味粘豆包啊。
长大后,故乡在心中,在一次次的回忆里,在一次次归家后又离开的不舍中。让我说啊,乡愁其实是一根长无止境的电话线,我在这端,父母在那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