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seology 学生不好当

看到放假前最后一周课表的时候,我经不住失落起来。

刚开学注册的时候就忍不住跟我讲自己有个中国太太,问我有没有找到中国超市在哪里的老顽童Dave,嘴角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兴高采烈地宣布道,“在放假前用满到溢出来的课表折磨学生是系里的优良传统,这样能让你们更加享受圣诞节时无所事事的幸福感。”话音刚落,满教室的学生们就开始抱着脑袋哀叹了。

排得满也就罢了,偏偏还是我在国内学了整整一个学期的藏品保护与管理。周一上了introduction之后,我的感想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国内学的内容与国外差距甚微,甚至更加细致一些;当初我可是被老师揪着从头复习了各种化学知识,甚至一度还很会做关于文物柜里的湿度和光照强度的计算题呢。忧的是,如果要继续这样重复自己学过的东西一星期,这日子该有多难过——虽然说温故知新,但是一临近假期,大脑的阀门早就开始罢工了,谁还有心情坐在这里被轮番轰炸?

于是我坐在教室里颇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老师讲这周的被安排得相当细密繁复的小组任务,又听到他似乎提到welcome collection之流,听了一会儿才发现此wellcome非彼welcome,多了一个L,就从动词变成了姓氏。

他提到的是Sir Henry Solomon Wellcome,一个出生于1853年的企业家。这位wellcom先生的主要业务是经营制药企业,副业是满世界旅行探险,顺便收集各种奇珍异品。他逝世后,生前所集就由他名下的基金会打理,并且负责将藏品对公众开放。

Dave吩咐道,这周最主要的功课就围绕着系里有的一批wellcome collection布置。全班之前早已经被分成了好几个小组,每一个还被提前以树的名字命名好了。每小组随机抽一盒藏品,打开后大家自行商量,挑盒子里的一到两件展品进行研究。到了星期五,要对着全班做演讲,公布这一周来的研究成果。这件object是什么,从哪儿来,有什么价值,是什么材料,现存状况如何,该怎样继续保护它……能找出的东西越多越好,实在有困难的,可以找外援帮忙。总之,想象自己就是真正的curator,手上来了件来路不明的东西,你得想尽办法去找到关于它的一切信息。

我被分到Team Beech,且不论已经被Dave吐槽说满教室的小组都以树命名,感觉像在重演魔戒里树人开大会的情节,我自己也不住地腹诽山毛榉木小组感觉不如樱桃木小组甜美(何况我们小组就一个男丁,其他都是千娇百媚的女树人),但是能动手摸摸实物总是让人兴奋的事情。等到组里的美国姑娘Tracey从楼下的藏品室带着一盒宝贝凯旋归来,我们就像是贪婪的小孩子一样,一大盒糖果都看过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挑中了最大最好的那块。虽然盒子里还有不知道用什么皮做的小鞋子(大小就和我们的三寸金莲差不多,但肯定不是中国货),莫名其妙的瓷砖一块,皮做的匕首套一件,左脚的破皮鞋一只,但那块躺在盒子正中间的石板实在是太耀眼了,所有人几乎第一时间都看中了它。

我们都带上手套,轮流接过石板,小心又虔诚地观察起来。这东西着实有些诡异,不太规则的梯形,出人意料地沉;一面有图案,另外一面却又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楔形凿口。我们都首先试图解读上面刻有的文字,从字母的风格来看,这不是英文,反而更接近希腊文,所以我们赶紧叫了班上的希腊同学来帮忙解读。希腊美女来了,低头猛读一通告诉我们虽然这碑文看起来有九分像希腊文,但她无法辨识。现在重新回头看这一细节,我才发现我们本该在这时候就发现事有蹊跷的。但是当时我们都沉浸在试图破解未解之谜的兴奋之中,只觉得欧洲语言那么多,也许这是另一种古语也说不定。

我坐在一边干着急,辨读欧洲古文字显然不是我的强项。只好集中注意观察石板上的图案。还好,内容不复杂。看起来是一男一女,发型不同,赤足,穿着类似的非洲风格的衣服,头上戴着冠冕,两人一道握着一只顶端有十字架的权杖。人物的面部表情挺称不上生动,整件作品的风格还是比较质朴,甚至带些笨拙。这显然不会是什么奢靡时代巧夺天工的东西。

讨论来讨论去,一时也没法得出个所以然来。小组长Charlie问要不要换件简单点的东西做课题,可是葡萄牙姑娘Eloisa相当直截了当,我们不能放弃啊同志们!这件东西太酷太印第安纳琼斯啦!

啊,亲爱的印第安纳琼斯博士,这个好莱坞虚构出来的假冒考古学家和劳拉一样误导了多少无知小朋友的心啊。但有件事情好莱坞倒是没搞错,就算真正的考古学家没有皮鞭或者性感身材,但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绝对是不会比电影中表现出来的少半分的!

于是刚刚有些沮丧的小组成员火力全开,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一个突破点。一男一女并排站着的画面,总不是为了表现他们星期天一起上街买菜的画面。何况他们还戴着配套的冠冕,握着权杖,感觉像是……某种契约,或是仪式?

一男一女,庄重的契约。

是Wedding ceremony啊!

金发的Annie大喊一声,径直开始用手机上网搜索起来。很快,简直和奇迹一样,网络上出现了一张现代埃塞俄比亚夫妻结婚典礼的照片,夫妻两人戴着皇冠,披着袍子,两人共握着一支权杖。我都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好运气,让我们直接找到了石板图案的现代版本,也就是说我们的主角是古代的埃塞俄比亚人吗?似乎一瞬间我们已经无比接近事情的真相了。于是兴奋不已的印第安纳琼斯小分队约好回去后各自继续做research,主要是破解板上的文字好断代。

但是很快,我们的探索就又卡住了。

埃塞俄比亚曾经和现在通用过几十种不同的语言,有些有文字,有些没文字,有些已经灭绝已久了——我尤其害怕后面一种情况,生怕我们的碑文是用灭绝的文字写的,那样很可能我们一辈子都没希望解读出来了。天才如商博良,解读一块罗塞塔也是耗尽他生命的事情啊。更加令人沮丧的消息果然出现了,组里的其他人纷纷在邮件里抱怨道,他们一个一个对比了能找到的字母表,发现尽管99%的字母似乎都属于科普特语,但有一个反写的字母“N”让我们陷入了麻烦,因为这个奇怪的字母不属于任何一个我们能找到的语言。一时间,我们不能确定到底是制作者把字母刻错了,还是有某种已经灭绝而我们不知道的语言也是使用这套字母的。

好吧,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组里的其他外国同学纷纷开始找外援,给自己本科大学的教授写信。我只认识能解读甲骨文金文小篆的专家,所以没有外援好找,遂开始自己埋头下苦功。我先是一头载进图书馆找各类图鉴比对,无果后又搜索了所有我能找到的博物馆的资料库,从大英开始,一路搜到史密森旗下的非洲博物馆,几乎所有愿意开放资料库又藏有非洲文物的博物馆我都没有放过。我的逻辑很简单,既然解读文字的路不通,那就去找现成的类似品。只要能找到哪怕一件类似,或者有相同元素的文物,那至少也能给我们点背景资料吧。

事实证明,我实在是too young too naïve了,很显然不是哪个文明都和中华文明一样,有大堆相近的东西摆在你面前让你比对断代的。扒拉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图片,变换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搜索词组,可是我还是一无所获。博物馆不是没有藏有埃塞俄比亚文物,但是最多数量的是一种叫做hand cross的东西,别说石板了,连块石头都难找。

我向小组通报了我的发现,并且提醒他们注意,这种大量存世的埃塞俄比亚东正教用的圣物hand cross和石板上画着的非常相像。循着东正教的线索,我又发现在婚礼上戴皇冠也是东正教的传统之一,虽然我能找到的hand cross基本上最古老的也是16世纪制造的,大多数的制造年代都集中在18,19世纪;而我们又一致认为根据石板上的艺术风格,它的年代应该至少要早于18世纪。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欣慰的方向。至少,我们可以把石板的年代限定在东正教开始传入埃塞俄比亚之后了。

葡萄牙姑娘的教授首先回复了,表示自己也不能识别文物上的文字,但是赞同我们认为文物是来自埃塞俄比亚的结论,并且说自己会把照片转给自己专门研究埃塞俄比亚文明的同事看。因为推测与东正教有关,所以我们因此给大英博物馆Late Roman and Byzantine Collections部门的curator Chris Entwistle发去邮件,希望能够得到帮助。

星期三晚些时候,我们得到了来自大英博物馆的回复。

猜猜我们得到的是什么?

“The item from the Wellcome collection is what is known as a 'Billy and Charley'. These are forgeries made during the mid- nineteenth century, by William (Billy) Smith and Charles (Charley) Eaton, two illiterate (which is why the writing is nonsensical) Thames mudlarks who manufactured lead and lead alloy objects imitating medieval pilgrim badges, coins and other objects.”

(这件来自wellcome收藏的物品以“Billy and Charley”而著称。它们是由William Smith(被称为Billy)和Charles Eaton(被称为Charley),两位目不识丁的清沟工人于19世纪中叶制作的伪造品,(这也就是为什么上面的碑文没有任何含义)。他们用铅或者铅合金来伪造诸如中世纪的圣像章,硬币等等物件)

对,我们忙活了很久的,差点让我点爆鼠标,沮丧到要砸电脑的这件印第安纳琼斯才会感兴趣的神秘物件,是个连“赝品”二字都称不上,由文盲造出来的伪造品。

看到Charlie转发到我邮箱的这封邮件时,我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这块石板比一般石头都要重(因为它根本就不是石头……)为什么碑文看起来向古希腊语,但是希腊姑娘却无法辨读;为什么我们对照了所有的字母表,却有一个无法解读的反写N;为什么整件石板的风格融合了多种元素,人物的表情和非洲面具非常相像,石板边缘的装饰图案又像拜占庭风格。一男一女穿着的衣服虽然是非洲风格,但是我却无法找到类似的埃塞俄比亚衣物;连他们握着的hand cross都是19世纪的埃塞俄比亚(而不是更早)的时候被大量收集的并存世的。

最重要的是,因为是伪造的物品,所以当然博物馆和各类图鉴里找不到类似的收藏!

毁掉我们努力又给我们指了条明路的Entwistle先生好心地告诉我们,上了这两个家伙的当的不指是我们,包括大英博物馆,Hull博物馆在内的一些机构都收藏有Billy and Charley的“创作”。尤其是Hull博物馆,一共藏有24件他们的作品,可以在他们的官网找到相关信息。(http://www.hullcc.gov.uk/museumcollections/ ,输入'Billy and Charley')

简而言之,Billy 和 Charley本来是一对普通的清沟工。在河流遍布的英国,这是一份挺常见的体力活。因为工作之便,他们常常在泰晤士河床上碰运气,希望能搜寻一些沉积在河泥里的值钱东西,然后可以把它们卖掉换钱。这样一来,他们不可避免地会和古董商们打交道。有一个伦敦的古董商William Edwards干脆就直接拿他们当人肉挖宝机用,允诺他们只要能找到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就付钱买下来。

八成觉得找到冤大头的两人很快就明白辛苦挖泥不如动手伪造来得省事,估计也是挖得多了有了经验,1857年开始,艺高人胆大的两人就开始以伪造文物为生了。为了让文物开起来老一些,他们还会使用酸来腐蚀物件表面——总之,各种造假的手段各国差不多都是通用的。中国也有大把类似的传奇故事。他们还经常往伪造品上刻各种毫无意义的文字,并且声称这些好东西都是在一个叫做Shadwell的码头的兴建过程中被发现的。可怜的William对两人带给自己的一切新发现都信以为真,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场骗局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短短4,5年间,两人差不多就造了近5000到10000件假货,大量的假货终于引起了专家的注意。猜猜是哪家博物馆觉得事有蹊跷的?——正是我们误打误撞写信去问的大英博物馆第一个发现了这个骗局,难关它的curator能够如此快地识别出我们手上的物件。不过,当时还是有很多专家学者坚持认为billy和charley的“艺术作品”是真的,并且将这些伪品的时代断在14到17世纪之间。最后抓住这两位伪造大师狐狸尾巴的是伦敦一家印刷厂主Charles Reed,他找到了两人用于造假的摸具,不过因为当时也没什么法律对付这种情况,所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大约1870年左右,两人就没有“新作品”问世了。

鉴于两人当时的造假量巨大,又有如此多的人被骗过,这些伪品依旧有大量存世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对于博物馆来说,无论它们当时收藏这些伪品时是否意识到真假问题,现在看来依旧是相当有趣的历史现象。研究赝品和伪品其实也是很好的证据,尤其是研究它们到底为什么被制造出来。Billy 和Charley胸无点墨,但他们的智商显然足以让他们知道什么才会吸引“文化人”的注意,也许他们一边制造伪品,一边洞悉了当时学术界关注的重点是什么,然后有的放矢地向市场投放出会让顾客感兴趣的“商品”。看来,维多利亚时期的研究者们依旧对宗教有无比浓厚的兴趣,不然billy和Charley应该造些别的东西来卖个好价钱。

最有趣的事,这两人还很会吊人的胃口,他们知道与其写些狗屁不通的文字(譬如前段时间很红火的x宝斋博物馆里那些莫名其妙的瓷器和上面更加莫名其妙的文字),还不如瞎拼乱造一些看似有理其实误解的细节,然后就坐等有些呆子一头栽进去无法自拔,还自以为是在很严肃地破解历史之谜吧。

是的,几百年之后,山毛榉小组很荣幸地加入了某些维多利亚时期最有学问的人之中,被两个掏泥工耍得团团转。但这个又nerdy又一波三折的故事实在有趣,不写下来似乎不足以平复我和被我差点摔掉的电脑。好消息是,下次我们不会再被骗了。还有,我真怀疑Dave是故意把这件大宝贝藏在盒子里,等着让某组学生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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