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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士多德说:人要独居,必须是野兽或天神。尼采补充说:忽略了第三种情形,必须同时是二者——哲学家。野兽独居,因为它桀骜不驯。天神独居,因为它充实自足。哲学家既桀骜不驯,又充实自足,他是人类这群居动物中的不合群者、孤独者。
一颗平庸的灵魂,并无值得别人理解的内涵,因而也不会感受到真正的孤独。相反,一个人对人生和世界有真正独特的感受,真正独创的思想,必定渴望理解,可是必定不容易被理解,于是感到深深的孤独。
孤独是一颗值得理解的心灵寻求理解而不可得,它是悲剧性的。无聊是一颗空虚的心灵寻求消遣而不可得,它是喜剧性的。寂寞是寻求普通的人间温暖而不可得,它是中性的。然而,人们往往将它们混淆,甚至以无聊冒充孤独……“我孤独了。”啊,你配吗?
可是,孤独又是一个充满危险的避难所。长久的孤独会使人精神沮丧,意志瓦解,会使人病弱,懊伤,屈服。只有像贝多芬、歌德这样最坚强的天性,才能坚持住;可是,即使在他们身上也显露了令人精疲力尽的斗争和挣扎的痕迹:他们呼吸沉重,他们的声音动辄过于粗暴。社会无情地迫害这些伟人,连他们的孤独也构成为罪状。叔本华认为,意志是世界的自在之物,一切现象包括个体的人都是意志的客体化表象。意志是一种盲目的不可遏止的生命冲动,个人受这种冲动的驱使,不断产生欲望。欲望意味着欠缺,欠缺意味着痛苦。所以,一切生命在本质上都是痛苦的。当欲望休止,又会感到无聊。人生就摇摆在痛苦与无聊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