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摸样

前几日,朋友无意间问到年迈后我们的境况时,我愣住了,什么也没说出来。倒不是因为朋友的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只是固执的我以为“年迈”这个词,对于正青春的我们来说实在是遥远,远到都不足以花力气去想象,不如敷衍一笑,懒于作答。

几日后的今天,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小房间,我突然又想起这个问题,是呀,五六十年后的我们到底会是个什么摸样呢?

我们的容颜可能早已不再,丑陋的皱纹争相爬出,年岁打点行装,打乱了枯木古井,岁月被无情遗忘,遗忘了昨日青翠。我们开始害怕镜中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老态龙钟的人,不愿自见,更怯于被人瞧见,于是跨出家门也成了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我们的记性可能日渐衰退,明明蹦到嘴角的话儿都会突然卡壳,怎么也想不起来,时光漂洗长河,填平了多少脚印,埋没了几多存在。我们开始翻出备忘录,一遍一遍背诵印刻在上的潦草字迹,只为掩饰那日益严重的健忘症。

我们的胃口可能越来越差,消化系统也不是那么好,甜点很美味,水果很诱人,手却懒于伸向它们,河水冲蚀堤岸,身体逐渐被抽空,趋于干瘪。我们无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不小心瞥见盘中瘦骨嶙峋的人影,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硬往嘴里塞些食物,却再也尝不出其中的滋味。

但是……或许……或许那时的我们对于自己的身体也并不会绝望到如此地步。

你看,我们竟有这样的福气,黑发顺利变成了光滑的银丝,青春的欢笑亦在我们的脸上悄悄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要知道,年岁这东西可不是所有人都享受得起的,有多少人盼望踏入老者的行列却不得不提前离开,又有多少人辉煌地度过一生却未曾真正体味过欢笑的滋味。

我们的身体经历着它本应经历的过程,我们真是幸运呵!

你看,我们竟有这样的福气,不费丝毫力气就能将那些不高兴、不愉快的事儿统统忘却,只管回味片段式的美好记忆。要知道,忘却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有多少年轻人在梦魇般的灰色记忆中喘不过气来,又有多少人扛着悔恨寡欢终老。

我们的记忆经历着它本应经历的过程,我们真是幸运呵!

你看,我们竟有这样的福气,不再被食物诱惑,不再为体重烦恼,适量的食物就足以使我们满足。要知道,当初为了减肥我们可是费尽了心机都不见成效,每每看着窈窕淑女从身边走过,我们都要沮丧、自卑好几个时辰。

我们的胃口经历着它本应经历的过程,我们真是幸运呵!

想了不少,思了很多,内心莫名升起一种曾未有过的充实感。立刻拿起手机,我要将我的答案告诉朋友,我要和他一同分享属于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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