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过了,中元节也过了,但这炙热的夏意依然未减,天气已播报40℃高温很多天啦。在这高温之下谋生,一天不知汗湿多少次,只是再忙碌的日子,有时也可偷来半日清闲。
今日开车给朋友送个冰箱,去一个山镇,大约四十公里,车外是烘烤模式,车内依然凉爽舒服。就算我的职业与夏季高温息息相关,我也企盼着一场秋凉了。
路旁的枫树,叶片开始泛黄,无论夏热怎么地延迟,到了季节,该怎么就怎么,不算是对夏的出卖,只能算是对秋的真诚。那一片片淡黄的叶,是生命的成熟、彰显出来的精彩,每一片黄叶都蕴含着活力,是截然不同于生命衰弱的枯萎!
幽幽的水塘边、蔓延在竹棚上的丝瓜藤,早已采摘过几茬瓜啦,藤苗经过了绿意的葳蕤,现有点枯竭泛褐,但藤苗上依旧开满着金黄金黄的花,不为结瓜——只为开花,为了美,为了这自然的饰色。丝瓜藤上的花,每每点亮我的眼,在那农村的一隅。“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好一个明字。
田坑上的豆梗,依然翠绿,坚守着这最后的翠绿,犹然可贵。“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我眼前的豆,还是豆苗盛,也只有这茂盛的豆苗,方能感觉到农家的滋味……
荷塘里的荷叶由早向的绿韵盎然,转变成绿里泛白,有的开始枯萎,荷花不多了,在秋风里摇曳,清妍生姿,可爱至极。落尽繁华、唯留清纯。
无论夏是多么地狂躁,到了什么季节就呈现什么季节该有的样子,这是对生命的尊重。对于人生来讲,人生如四季,其实人生是不如四季的,四季能轮回更替,周而复始。在千百年前,诗人就感叹,人生一世,譬如朝露,“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人生都不如朝露。四季如人生,如此更合理,走过了春的烂漫天真,夏的狂躁奔放,欣然接受这秋的宁静与悠然。如果要用一个颜色字来描绘四季,我会把红给了春、绿给了夏、白给了冬,而这秋我会冠以黄,树叶儿黄了,秋凉不远了。秋风扫落叶的沙沙声,释放着古今多少敏感的心灵——雅致的秋情。
友人耗尽家资,建了这山庄,就为听听这山籁,几棵合欢已开花。众亲是无法理解一个人真正内心的需求。看那合欢花、丝丝花束在山风中细摇轻翻。山中无杂扰,短岗有明月。
我不必作“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的喟叹,我只是企盼看一场秋凉,阳光是淡黄的,收敛了燥热,微风正好。
“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绿池落尽红蕖却,荷叶犹开最小钱。 ”诚斋先生的《秋凉晚步》,犹可表此时情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