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经告诉我,父亲以前是个大男孩,天不怕地不怕,喜欢打打闹闹,还爱闯祸,不过,他成家后,尤其是有了我和弟弟之后,就变得规规矩矩,用自己的双肩扛起了整个家。
父亲的肩膀是我坐过的最贵的“车”。小时候,父亲的肩膀是宽大而结实的,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坐在他的肩膀上,我总是要把双手展开,任微风吹过我的发梢,或者调皮的用手捂住他的眼睛,逗逗父亲“咕咕”憨笑。骑在父亲的肩膀,我一点儿也不怕会摔下来。
后来我长大了,那些美好的日子不知何时悄悄溜走了,我甚至把它们遗忘的干干净净。直到有一天,我看到父亲把小侄女举过头顶让她骑在肩膀上,我的记忆瞬间苏醒起来:当年,父亲不就是这样拖着我满院奔跑吗?只不过眼前的父亲,背有些驼,步履也不再矫健了。时间这把锉刀无情的在父亲身上留下了沧桑的印记,但是我注意到,父亲那灿烂的笑脸依旧如昨。
那个夏天,天气格外热,太阳炙烤着大地,一丝风都没有。到了割麦子的时候了,在外打工的父亲急忙赶回来。因为靠母亲一己之力,那些麦子是收不回来的。那天晚上父亲赶到家已经夜深了,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屋外的声音吵醒。透过窗子,我发现父亲在院子里已整装待发,只见她拿上镰刀和扁担匆匆出门,留下了渐行渐远的背影。
到了中午,我准备好了水,要送给山上的父亲。山路很陡,但好在离我家不远。我一路小跑,到麦地里早已气喘吁吁,看到我来了,父亲招呼我在地头等他。父亲接过我手里的水杯,把帽子摘下来放一边,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脸上的汗珠闪闪发光,衣领也早已被汗水浸湿。
父亲早已捆好了两担满满的麦子,麦子累得很高,似两座小丘。我劝他少放一些,他只是笑着说:“你还怕我挑不动?”回家时,父亲挑着担子走在前面,沉重的担子压着他的腰弯的就像一一张弓。父亲往返了不知多少趟,才艰难的将地里的麦子全部挑回家。
吃过晚饭,我们坐在门前的大树下唠嗑,父亲洗完澡就光着膀子睡在树下的长椅上,他招呼我给他捶捶肩,两个肩膀被晒得黝黑,肩头上留下了两道又红又紫的又红又紫的压痕,看到这一切我的心禁不住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