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宋鸾终于醒来,迷糊间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却被人一把抓住。
“别碰。”
眼前慢慢清晰,沈煜抓着她的手,放回被子里:“除了额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痛?”
宋鸾摇头。
“那你渴不渴,饿不饿?”沈煜又问。
“半夏呢?”宋鸾微微抬头,在屋中找寻半夏。
沈煜欲言又止,隔了一会儿:“我去给你端些清淡的粥来。”说完便起身出去了。
宋鸾伸手摸摸腰际,发现自己已经换了衣服,撑着身子在床头便翻找,却也不见况羽送的香囊。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鸾马上躺好。
“公主,是我。”半夏端着一陶罐粥进屋,放到桌上,盛了一小碗端到床边,扶起宋鸾,坐下喂宋鸾喝粥。
“怎么是你?”宋鸾看看门口,并没有其他人。
“王爷自己去厨房端的粥,却在门口又交给了我。”半夏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还有啊,今日王爷失了常,毛毛躁躁的,一点都没了平日里的稳重模样。”
失常?莫不是被自己病倒给吓着了。
“公主!”半夏见宋鸾失神,喊了一声。
“半夏,我的银香囊呢?”宋鸾回过神,突然想起自己刚刚找的东西。
“我给公主放起来了,这就拿过来。”半夏起身,到梳妆台边的一个盒子里把银香囊拿给宋鸾。
宋鸾接过手去,握紧了放在胸口,舒了一口气:“还好没给摔坏了。”
“公主,其实祾王殿下也挺好的,他待您也算用心,虽说他现在又纳了侧妃,但是那也是为了曲家的军权。再说了,就算况羽公子再好,您也已经嫁给祾王殿下了呀。”半夏边喂宋鸾喝粥,一边嘟囔。
“我知道。”宋鸾嘴上说着,将小香囊拿到眼前,看了又看,“皇兄来信说,西北捷报频传,他领兵节节取胜,我只是担心,他会受伤。”宋鸾闭上眼,看到的是当时况羽为皇兄挡猛虎重伤躺在床上的场景,就马上将眼睛睁开,“我并没有奢求很多,只要他好好活着便足够。”说着将银香囊递给半夏,“找一个做工精巧的盒子,把它放起来。”
“是。”半夏接过银香囊,将它先放在袖子里,给宋鸾喂完粥,才去找盒子。
宋鸾的病一日好于一日,沈煜每日都来看她,只是再也没宿在欣月阁,因为宋鸾身子的缘故,所以也没有人传什么流言蜚语。
春寒料峭,瀚皇的病突然恶化,故令太子沈烨监国,又命沈煜伴驾至行宫养病。而宋鸾因为要照顾静妃,便由曲靖姝陪沈煜同行。
至春暖花开,沈煜携曲靖姝回府,宋鸾和静妃在府前等候,沈煜从马车上扶下小腹微微隆起的曲靖姝,静妃马上拉着宋鸾往府里走。
“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宋鸾反手扶住急匆匆的静妃。
“鸾鸾,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静妃凑到宋鸾耳边,“煜儿他喜欢的人是你,真的是你。”
宋鸾只当是静妃喜欢自己才这么说的,却也应着:“我知道的,母亲不必担心。”
静妃拉着宋鸾回了欣月阁,沈煜大约半个时辰后才过来。
“儿子给母亲请安。”沈煜进屋便跪下了。
“嗯。起来吧。这安也请了,我也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就去鸾鸾屋里待一会儿吧。”静妃边说边推着宋鸾。
宋鸾走到沈煜身前,将他扶起,两人一齐出了屋子。
“父皇的病怎么样了?”宋鸾先开口。
“并未痊愈,不过状态好多了。”沈煜回答。
“你走这些日子,家中都挺好的,母亲也挺好的。”宋鸾自己找着话题。
“有你在,我自然放心。”沈煜接到。
“接下来,公务是不是更加繁重了?”宋鸾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沈煜。
“嗯。有更多的事需要做。”沈煜亦看着她,眼神里疼惜、伤痛、无奈……复杂地让人看不懂。
“若是人手不够,可以调用月卫。”宋鸾说着,莞尔一笑,“至于靖姝,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
“嗯。”沈煜只回了一个字。
宋鸾回过头继续走,走到自己屋前,再次停下来:“留在欣月阁用晚膳?”
“好。”沈煜应着,走进宋鸾的屋子。
宋鸾也跟进去。
二人用了晚膳,沈煜便宿在欣月阁,一如从前,一张床分成两边,宋鸾睡在里侧,沈煜睡在外侧。
男主外女主内,宋鸾和沈煜配合的极好极好。宏川城中盛传:祾王贤能、祾王妃贤德,二人相敬如宾,是夫妻相处的榜样。
祾王妃对祾王侧妃的悉心照顾也是惹得城中一众妾氏的羡慕和一众少女的憧憬,少女们都幻想着嫁给祾王沈煜,得了好夫婿,也得了好主母。
七个月后,曲靖姝平安产下一子。宋鸾随沈煜进宫报喜,走着走着,宋鸾的步摇绕起来了,半夏帮她整理,沈煜没察觉便一个人走到了前面,拐过墙角遇见了沈烨。
沈烨挖苦道:“皇兄真是好福气,娶了邻国嫡公主便得以回国,还封了亲王,又能得到皇后的扶持,而后又娶得曲大将军之女,现在还喜得了麟儿,皇兄倒是教教本宫,好让本宫也青云直上啊。”
宋鸾听到这里,赶上去,拉住沈煜的手。转向云瀚太子:“此事,我家王爷怕是爱莫能助了。我大勍只有本王妃一个嫡公主。不过,若是太子殿下想娶他国公主,倒是另当别论了,只是,也要想想如此一来,我大勍会不会视若无睹?”
虽有挑衅云瀚的意思,但沈煜并没有生气。倒是沈烨,被宋鸾几句话堵的无话可说,青着脸就走了。
“谢谢。”沈煜看着宋鸾,嘴角微微勾起。
宋鸾松开沈煜的手,嫣然一笑:“谢什么?你可是云瀚皇长子,是我大勍嫡公主的夫君,哪能让他那样冷嘲热讽!”
沈煜一时看呆,但马上回过神。和宋鸾一齐往朝阳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