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我照例靠在阳台的沙发上看书,春日的阳光随意地撒在身上,暖暖的,不经意间向窗外望去,天空好蓝,竟没有一丝云,阳春三月,正是“忙趁东风放纸鸢”的好时节,今天是周末,又恰逢这样的好天气,空中应该飞舞着各式各样的风筝吧!一种想出去走走的冲动蓦然闯进心头。
我忙着呼朋引伴,老公灌了一保温瓶热水,我们带上孩子,开着车,向附近的小山出发了。
时令进入冬季后,我们就很少外出,再加上冠状病毒的影响,孩子们局促室内已经很久了,一到山上,若脱缰的野马,满山遍野地撒欢去了。我们几个大人在向阳的公路边、山崖上边剜苜蓿芽边聊着家长里短的事。
孩子们玩累了,时间也不早了,正准备回家,老公提议说:“我给你们做柳笛吹吧!”只见他在最向阳的柳树上摘下一支已经发芽的柔嫩的枝条,用手搓了搓,又顺着枝条一点一点地拗,再把末端用小刀切断,从剩下的这段中间抽出一条白木芯,把留下的柳条的皮筒再切成几小短,每一段的一端用指甲刮掉外面的绿皮皮,把刮掉皮的这端含在嘴里一吹,格外清越。他如法炮制,给我们每人都做了几个柳笛,长的,短的,皮厚的,皮薄的,不同的柳笛发出的声音也不一样。我们一群人以各种不同的排列组合进行吹柳笛比赛,比谁吹得时间最长,谁的柳笛声音最响亮,谁能吹出新花样……嘹亮的笛声响彻整个山岭,似乎要唤醒这个沉睡的春天,唤醒梦魇中的神州大地。
恍惚中,我又回到了童年。那时候,山沟里的柳树都是左公柳,没有现在这种倒柳,我长得矮小瘦弱,自己够不着柳条。如果有姐姐在,姐姐当然是先给我做了;大多数时间,姐姐不在,我只能央求别的小伙伴给我摘柳条,自己折腾大半天,也弄不成柳笛,听着此起彼伏的柳笛声,不知急哭过多少次。邻居家的男孩比我小一岁,但个头高,会上树,做柳笛更是他的拿手活,每每看到我急出眼泪的时候,他就不屑地瞥我一眼,继续坐在树杈上,晃悠着双腿,吹着笛子,柳条儿在他手中灵活地舞动着,“嗨,接着”,不一会儿,几只柳笛就从树上飞下来,我欢喜地忘记了擦眼泪,捡起柳笛在衣襟上蹭几下,就含在嘴里使劲地吹起来,当嘹亮的笛声响起时,树上的他也笑出了声。
一晃我们都四十好几了,当年的那些小伙伴为了生计各自在不同的地方谋生,不相见也有二十多年了。
孩子们的比赛还在继续,柳笛声混合着一阵阵欢笑声,在空旷的山谷久久回荡,我的那些天涯海角的小伙伴,是否也听到了这似曾相识的柳笛声?他们过得还好吗?还记得当年那个不会做柳笛的爱哭的小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