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年近,小区越发安静。正如有人言:城市安放不了灵魂,农村容不下肉体。尽管如此,还是有更多的人愿意回到有山有水有田野的地方,哪怕只是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享受一下片刻的宁静也是心满意足的了。
因为疫情,我便成了异乡人,第一次带着孩子独自在异地他乡过年了。为人妻,为人母多年,但从未真正独立过过一次年。每次临近春节,总是会和爱人带着孩子或回婆婆家抑或回娘家。父母们早已将年货准备齐当,打扫卫生,贴春联,都是父母一手包揽,我们只等着收获新年的红包和新年的喜悦就可以了。偶尔都菜园摘点青菜,那算是劳动光荣了。父母乐呵呵地一边择菜,一边和我们家长里短的聊天。日子就在炊烟袅袅中过去了。
女儿对过年没有什么太多的体味。她出生在一个物质丰富,生活富足的年代,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已经没有我们过去想穿新衣想吃好吃的,也只有过年才能享受得到的欣喜了。更多的时候,她是和我一样,在享受长辈的春节成果,自己并未亲自参与新年的过程。也许过程才能让你真正体味到生活的滋味,也是生活的一种态度吧。
于是,我便认认真真地开始过起年来。先是打扫卫生,将家里堆积了十几年用不上的日常用品,不穿的衣服全部一清而空。我在想,当时是如何钟情于这些东西,时过境迁,那种心动早已淡然,甚至弃之如草芥。人对之于物是如此,对之于人,是不是也是这样?有人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月的积淀,感情会越来越深,我想,这应该属于认真生活的人吧。花了一天的时间,繁乱的房子终于空旷亮堂起来。我喜欢这种空旷的感觉,连呼吸都是自由的。逼仄、狭小、凌乱的房子会让人觉得乱糟糟的,连生活也凌乱不堪。“断舍离”也不愧是一种生活的法则。
接着便是和女儿一起去逛街,添置过年需要的东西。新衣服是不可少的了。平时买衣服觉得奢侈,这时候买衣服便变得心安理得,花再多的钱也觉得理所当然了,也是对自己一年辛苦的慰劳,算得上是一种心灵的安慰吧。有了“断舍离”,这时候便谨慎多了,再也不是心动就行动的任性派了。给女儿挑选了一条粉色的公主裙子,她非常高兴,立即穿上,亮晶晶的眼睛里都印着漂亮裙子的颜色。好吃的,是必备的。以往吃的都是爸妈准备,我若是过问,就是多余了。今年只有自己亲自上阵了。买好了鸡爪、牛肉、猪尾巴,先浸水,然后洗干净,焯水,接着放卤料,将食材放进去,大火煮开,最后小火慢炖。一个多小时后,满屋子的肉香,溢出了浓浓的年味,味道虽不及专业店里香,第一次做,也算得上是一种成功了。
最后是贴春年,吃团年饭了。春年是现成的,购物时超市送的,这和过去相比,已经少了很多年趣。记得小时候年三十前,老爸从街上买上一堆红纸,裁成长条,对折,然后摆在桌子上,等着我们姐弟三人来着。我们姐弟三人相互推诿,唯恐自己的字被前来拜年的亲朋好友嘲笑。老爸无赖地说:“我花了那么多钱供你们读书,竟然换不来你们几个字。”说完,撸起袖子自己写。尽管老爸文化水平仅停留在小学三年级水平,但一手字的确比我们要好看。和女儿合作,将蜷缩成一团的对联终于工工整整贴在门框上了,朱红的大门顿时光彩起来。团年饭是在朋友家吃的。她们一家三口,加上我和女儿,五人既不算热闹,也算不上冷清,真正的快乐就在于这恰到好处吧。
农历的旧年即将过去,来年我想,我会认真地工作,认真学习,认真地生活,必不辜负这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