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中国的文化有一个特点,虽然我们有非常详尽的历史记录,但是历史记录里面关于科学文化的那一部分就特别的少。比如范晔在《后汉书》里面,对于东汉的张衡做的地动仪有一个简要的描述,但是我们根本就看不到地动仪的图纸是什么,类似的知识是什么,以致于现在考古学界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完成对于地动仪的复原过程。
而且我们的历史记录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它的文学描述和所谓的客观描述之间的界限,也是相当的不清楚。
我一直对司马迁笔下说在垓下项羽乌江自刎的故事,我是觉得非常奇怪。我最大的疑问就是,司马迁是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因为这个故事的两个当事人,一个是项羽,一个是虞姬,都没活下来,你至少要说个第三个人他活下来了,他目击了这件事,然后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了你这里。在这里司马迁同志就根本没有给出引文出处,那么如果按照一个受到西式科学思维熏陶的人,看了这段描述以后,他就会用英文问司马迁一个问题,“How do you know that",你是咋知道这回事的呢?
如果你说明白了这是文学刻画,那么就没人问这问题了,因为文学刻画里面记录的不是知识,但是《史记》给人的感觉就是本历史书。这也是我所提出的证据,就是中国文化对于历史记录和文学的表述之间的界限不是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