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生总有一个人,一直住在心里,却又不得不在生活里告别吧。
一、
我跟因凤虽然不是同桌了,但是感情越来越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窃窃私语。
而我们跟橙子却又不知道是怎么勾搭上的,她虽然被分到了实验班,但是在宿舍我们睡在一起的。
说起班上的尖子生都被分到了实验班,我突然想起了雨谷,有一段时间我跟她还挺聊得来,当时我们在学语文的时候,有一篇课文叫《愚公移山》,我就老是叫她愚公,她虽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但是笑容都是很尴尬的,可我却不以为然,以为她不拘小节,应该不会在乎的,而且有时候我特别坏,别人不喜欢的偏偏就这么做。
当时很多的女同学爱看那种一小本的言情小说,但是我从来都爱看那些书,我有空没空就会挖一两本鬼故事来看,经常在夜晚有的没的把自己吓得半死,三更半夜就算尿急也得憋着,把头蒙在被子里气都不敢喘。
尽管这样,但我还是那种屡试不爽的人,看了之后让人自己觉得很害怕,可还是很好奇,所以每次都会看。偶尔我也想去给愚公她们讲个鬼故事,结果是我根本就不擅长说书,讲了一大通,她们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反而是有时候我会被巧凌和愚公讲的鬼故事吓得半死,自作孽不可活,我本来是想吓吓她们的,最后就把自己吓得半死。
后来有一次在楼梯上见到雨谷,我跟她打招呼,我大叫了一声愚公,然后拍了她的肩膀。
她同行的同学也是尖子班立刻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满脸不屑和嫌弃地说:“她这么叫你,你也受得了?要是我肯定受不了。”雨谷勉强地揭开嘴一笑,没有说话。
我突然觉得很尴尬,像是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然后我就灰溜溜地跑了。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叫过她愚公,但是我们也渐渐地没有什么话说了,因为我们毕竟已经是不同班级的人,交集很少,尖子班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普通生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又或者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朋友。
关于青春和年少轻狂,很难说对错,还好多尴尬的事都有一个下的了台面的理由,那就是已过去。
飚同学在经历了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六年级和初一之后在初三又和我做回了同班同学,其实我跟他是非常有缘分的,只要我们在一个班上,就必然坐在彼此的周围,这一次,大平主任把他编在了我的前面。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是不怎么说话,尽管也都那么多年的同学了,飚是个看着很害羞的男生,至少以前一直都是这样。
我觉得我小学的时候好像喜欢过他,但是到现在太久了,我都忘记了那种感觉了,所以应该也不是极其重要的,毕竟我喜欢过很多很多的人,却只能爱一个人。
于炜会是不是用他的手摸我的头,我必须得承认,他是我第一个非常想交朋友的男生,后来我们进行调组然后老师偶尔小改动一下座位,他的堂哥于焕曾经坐过我的后面,但是他们似乎是两种不同的人。
我记得我当时对他们俩说过,一看你们就不是亲生。
于炜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说,我俩本来就不是亲生的,还有要不是于焕那混蛋早产早跑出来几个月,现在我就是他大哥。
我…………
于炜皮肤很白,有一点坏坏的帅气,而于焕,皮肤却是很黑,长得很老实。于炜调皮捣蛋,成绩很差,也爱跟老师作对,而于焕成绩却很好,看上去听话懂事,安分守己。
于炜经常拿时明来调侃我,我同桌金珍也知道了我喜欢时明的事,也难怪,像我这种藏不住事的人,喜欢一个人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感觉我们宿舍成了班上成绩好的女同学的噩梦,我在某个半夜起来上厕所,会突然被阳台上的三五个围成一群在聊天的女生吓得半死,三更半夜不睡觉一直在聊八卦,偶尔我也会凑上前去听听她们在聊什么。
聊得都是八卦,而且都是帅哥比较多。经常会听到郭峰,时泉,椰子还有时明的名字,我知道她们几个当中都是有喜欢他们这几个的,偶尔我也会使坏,然后加入她们当中插几句话,但是一般都是安静地听着,生怕错过有关时明的任何信息。
有一段时间,宿舍的分隔层的大门好像没有上锁,又好像是锁了,但是很多天的第二天早上,就会听到隔壁宿舍或者其他班的一些女生说,昨晚女生宿舍有人进来了,那个女生说我被人摸了,这个女生说我被人亲了。接连几天都有一些宿舍的女生这样说,尤其是校花小扇那个宿舍的人投诉最多,但是却没有丢东西。
我吓得都死了鸡皮疙瘩,还好我们宿舍似乎并没有这种事情。难道我们班上就没有美女,我看了看陈华那张白皙而又精致的脸摇了摇头,不对,我们班还是有美女的。
后来老师说,并不是那个大门没有锁,大门都锁得好好的了,那人应该是沿着水管跑上去的,希望女生们都要注意,晚上睡觉前把阳台的门也关好。
真的是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这件事持续了一段时间,就连祖也在某天突然跟我说,昨天晚上好像有人摸我的脸。
我扯着她的衣服惊讶地说,真的?
她不屑,我还能骗你。
我松了口气,看来那个变态也不是挑好看的人去的。
她狠狠地拍了我一巴掌,你什么意思啊。乌漆墨黑的那个人怎么看得清啊!
我把脸别过去,然后说,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然后我又转过头来问,最近跟时明特别熟的那个小绵羊男生叫什么名字呀?
哪个呀?
就是那个呀!站他旁边的那个。
这时候,时明和淼同学正从宿舍里走出来往教学楼这边走。
哦,那个是淼同学。
我觉得他比你男朋友要好看耶!
哼哼!祖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说,我们的班主任特别看重时明的哦,经常叫他起来回答问题,而且坐的位置永远都那么好。
我说,肯定看重呀!要不然怎么叫他做班长呢!
然后我陷入了沉思,想象着他在课堂上回答老师的问题的样子,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然后声音是有多大。
有时候又觉得很难想象,初三以来,我就很少再看见他笑了,也几乎没再听过他的说话的声音了。
想到这里我会觉得有些难过,也觉得心疼。但是又或者是我见他的时间少了,所以就算他笑我也没看到而已,一定就是这样。
跟橙子熟悉了以后才发现她是一个性格特别爽朗的人,一开始我觉得她成绩好,而且又被分去了实验班,肯定很不屑跟我们这些差生玩的,事实却不是这样。
有的时候,春燕,巧凌,橙子和我会在晚上的时候,四个人一起挤在巧凌的床上聊天,闹得个宿舍鸡犬不宁。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太作孽了,当时应该被那些想睡觉的同学在心里诅咒了个几百遍了吧。
我记得某一天吃完午饭然后洗完澡的下午,我跟橙子拎着保温瓶一起去食堂装水,在经过食堂的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就问我,她说:“初零,你喜欢的人是谁?”
我拎着保温瓶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笑而不语。
“巧凌告诉你的?”
“嗯。”
“好吧。”我也没有打算隐瞒,“我喜欢时明。”
“嘻嘻。”她笑了两声然后继续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时明呢?然后为什么不是时泉呢?”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他,我能够一眼就分辨出他们两兄弟。”
“(⊙o⊙)哦。”
“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我突然转过头来问她。
“嗯,有。”
“哇,是谁呀?快跟我说说。”
“是最近才喜欢上的,是时泉。”
“他坐你后面。”
“嗯,你看到了?”
“偶尔经过你们教室,看到椰子,郭峰还是时泉好像坐的很后,不过他们也长得高。你跟郝真是同桌,我也看到了。以前初二的时候,你们好像也一个班啊,那时候你怎么不喜欢他?”
“以前跟他不怎么熟,也没怎么接触过。”
“什么感觉?我觉得如果时泉坐我后面,偶尔还跟我说话的话,我会吓晕的,然后看都不敢看他,直接捂着脸跑人了。”
“怎么这样,你喜欢的不是时明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对时泉我还是有这种感觉,因为我跟他对视过。”我捂了一下脸,“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我到底是被他帅倒的,还是被他那气场震到的。当然面对时明的时候我也会非常紧张,就那种心直接不受控制地窜出来的感觉。”
“我比你好一点,我比较健谈,你比较花痴。”
我…………
二、
课间我们的走廊斜对面经常看到实验班的那三人组,有时候很羡慕那些男生,平时看着好像都不用怎么学习,可是成绩还是那么地好,说出来的时候就会说,他们真的好聪明,只是上课的时候学一下就可以拿第一名了。
可以看到椰子非常阳光灿烂的笑容,时泉偶尔调皮的微笑,还有郭峰那清淡的脸。
巧凌和春燕课间也喜欢在走廊溜达,现在又多了个蓉哥,偶尔冰饼也在。
我突然记起了,某天我和巧凌在走廊议论着时明,巧凌说她打算给时明写封书信,说跟他交个朋友。
我有点被吓到了,我想他肯定不会回复的,但是我也在怂恿巧凌写,我想知道时明是什么反应。
巧凌当时是头脑发热吧,就真的写了一封书信,我自告奋勇地说要帮她做送信使者,其实只是想增加见到时明的机会,去他们班递书信就有可能会见到他了。
很不巧,我去到他们的班想要找祖的时候,就看到时明居然就坐在座位上,我自然是不敢再叫祖了,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会觉得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且一直在背后窃窃私语地嘲笑你。
当时刚好有一个女生走出教室门口,我立刻抓住她,把书信递到她的手上说,给,这是你们班的人的信。
然后我就一溜烟儿地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回去当然就被巧凌打了,她骂我说你怎么那么快就送去了,我本来打算不送的了,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脑子抽风了,算了,反应我也不喜欢他,也不会觉得难为情,送了就送了吧。
之后等了好久都是杳无音信,我偶尔跟巧凌说起这件事,她说我都挺后悔干嘛突然给他写了封书信,等下他还以为我喜欢他呢。
我无言。
偶尔的一个晚自修跟于炜聊天,他突然跟我提到说,有一次跟时明打招呼然后就聊了起来,他突然说叫我打一顿巧凌哦。
我心中一惊,难道他也知道了巧凌就是贪着写信好玩,而不是认真的?
但是于炜又继续说,当然那只是开玩笑的而已,我怎么会打女生呢。哈哈哈
我竟无言以对。
事后我跟巧凌说起这件事,她摆了一个非常不屑的眼神,然后对我说,我竟无言以对。
我…………
时泉和时明都喜欢穿白色的T恤,时泉偶尔也会穿黑色,但是我很少看过时明穿黑色,偶尔看到他穿,我觉得比时泉好看,其实我想告诉他,他穿黑色好帅呀!
最近他们两个穿的衣服中间都有一些大大的字母,因凤每次跟我说起他们两个都直接说大小字母。
比如某天放学后的午饭时间,我在吃饭,她突然就过来跟我说,我刚才看到你的字母了,不过不知道时大的还是小的。
然后我也会没脸没臊地说,大字母不爱穿黑色,小字母爱穿黑色。
哦,那刚刚见到的那个是小字母。
嗯。
某个星期五的下午召开了家长会议。
妈妈在电话里头埋怨,那么远,我就不回去了,开什么家长会议啊!
我:好像是那个感恩会的,然后呢又说一说成绩差的学生读职业技术学校的问题。
我妈在那头大喊,你觉得你是考不上高中了吗?你不想读高中了吗?
我在这头顺,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家长会议我是不去的了。
妈妈说完就挂了电话。
感恩会议是在食堂里进行的,当时请来了个老师讲得我们一个个泪流满面。
当中有个环节,是那个老师在上面说,你双手合上,左拇指压在右拇指上的同学请站起来。
而我也是左拇指压在右拇指上的,我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向后面看去,我看到了白色T 恤的时明。
老师说,恭喜这些同学,你们以后是要考清华的。
我立马用手捂住嘴巴,哇,说的是我吗?
然后那个老师继续说,当你们双手合上时,是是右拇指在上的同学请站起来。
我看到了时泉。
我在想,你们两兄弟果然是不同的人啊!
老师说,恭喜你们,以后你们这些同学是要考北大的。
…………
然后那个老师循循诱导,给了我们讲了很多感恩的事件,然后又动之以情,激发我们的情感。
最后我们的情绪都被带发了出来,很多人都被感动了,大家都哭的稀里哗啦的,还有很多的同学上台忏悔和发言。
会议是以浓浓的情绪结束的。
虽然当时是很感动,也忏悔,然后发誓要怎样怎样,可是时间长了又什么都忘记了。
现在再想想,当时还是太年轻了!
那次的开会后,大平主任回来又开了一次会议,然后有部分的同学报了职业技术学校,因凤也是其中一个。
想到她很快就要离开了,我整日郁郁寡欢,我就快要失去我最爱的床伴了吗。
还记得以前我会因为谁盖的被子多的问题闹矛盾,然后就直接一人一张被子直接省事。还有我最爱吃她从家里拿来酸辣榨菜了,经常偷吃她的,然后不到一个星期就被我干掉了,但是她也没有生气。
到她真的走的那天,她突然叮嘱我,以后别老是大字母,小字母的了,多用点心学习。
我说,你以后会回来的吧?
她说,也许吧。
她走的那天晚上,我就在床上捂着被子哭了,其实我只是不习惯突然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而已。
我一回过神来,就好像她还没有离开。我在吃饭的时候,她拿着饭盒从门口进来,然后就不顾全宿舍的人听没听的到,大声对我说:“刚才我又看见你的大字母了。”
我回过头来,门口却是空无一人,光线射进来,总给人一种重影的感觉。
因凤走了之后,郝真偶尔会下来陪我睡,我们有的时候也会在半夜还在那里说话打架,所以就有了那一次被那个体育老师抓去深夜聊天的记录。
不过从那次之后,郝真就再也没有下来陪我一起睡过觉,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在上面躺着她的床。
她去尖子班不久的那段时间,她突然跟我说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他的笑太灿烂,在阳光下看起来太迷人。他会给她讲解她不懂的数学题,偶尔会用笔轻轻地敲着她的头然后又很宠溺地说,“你好笨呀。”然后又会露出他那迷人的笑容继续给她讲解下去。
我说:“好台湾偶像剧呀!那个人是谁呀。”
“是椰子。”
“椰子?”我的脑海中呈现那个紫色衣服的少年,他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有点卷曲的黑发,想象着他做那些动作的样子。
“嗯嗯。”
“你,你们一桌就喜欢时泉一桌,这也太巧了吧。”
“那是他们太优秀了,我觉得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他们的。”
“嗯……”
“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也是喜欢我的。”
“哦,其实我觉得时明也是喜欢我的。”
空气好像突然静止了,黑暗中弥漫着一种叫做尴尬的分子。
我跟郝真都相对默契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