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里总是充满着一丝丝的甜蜜。看到今天的孩子, 做不完的作业, 上不完的补习课, 少有兄弟姐妹及玩伴, 小小年纪已渉世不浅, 才感受到儿时那充满童真的童年才是真正幸福的童年。
小时候住的机关大院宿舍有好几十户人家, 大小孩童足有二百多, 每天院子里的中午和晚上都是热闹非凡。院子里的小操场是男孩子的天地, 而足球则是我的至爱。宿舍大楼的门厅多被女孩占据, 她们玩跳绳、老鹰抓小鸡各种游戏, 笑声不停, 使得住在旁边的我们家没得一刻安静。那时候玩的花样实在太多以致现在许多也不知文字上该怎么叫, 能写下来大概也是掂砣缧, 滚铁圈, 丢石子之类, 没玩过的人也许一头雾水不知是啥玩艺。夏天的晩上, 院子的空地上铺满了凉席, 到处都是小玩伴们的笑闹声。我的玩伴除了男孩子外, 还有斜对门家的那个小女孩。我俩名字最后一个字读音相同只是她的多了一个"艹"头。由于我们常在一块搭对玩耍, 就被一些" 坏孩子" 捉弄为" 一对小人儿", 以致后来青春期的俩人羞得不敢互视和讲话,碰面也要绕着走。不过我最要好和友谊最长的童伴不是这些城里的玩伴而是一个在乡下认识的。
那是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的那一年, 武斗也漫延到了我的家乡。开始是隔着街的大楼里两派掷石块互攻, 我们一群屁孩不知生死还跑去观战。后来响起了枪声, 城里变得危险起来,小学也停课了, 于是父母把我们兄妹三送到乡下的姥姥家。在乡下的日子不用上课做作业, 我们就混着一帮乡下孩子不乐亦乎地玩个天晕地暗。有时到小水库闸门下的小渠捉色彩缤纷的" 三梦" 鱼, 装进小瓶子养, 多余的就用来饱口福; 有时到泥水坑去刨泥鳅挣一顿美歺; 有时拎着弹弓跑树林或谷场打麻雀, 所获会腌制成腊味闷地瓜饭; 在萤火虫满天飞的夜晚则满地飞去扑捉, 装小瓶子里在夜里当照明灯。
在这些乡下玩伴中, 有一个与我同龄的男孩, 虽个子黑瘦但眼睛明亮身手麻利, 是捉鱼打鸟的好手。他教会了我许多好玩的东西, 很快我们就成了拍不散的玩伴。那些趣事里有两件是我记忆最深的。一是他常带我去采莲子和挖莲藕。莲长在水深过人的水塘里, 他是游泳能手而我是旱鸭子, 每次采莲子他游得很远采得很多, 而我只能在离岸不远之处扶着莲杆战战兢兢地在水中飘浮。有一次我们在一块水干了的泥地挖莲藕, 所用的工具不过是一把竹片, 将它插入泥土把莲藕撬出来。因我不会用劲, 竹片从泥里飞出直窜他头部, 险些伤及眼睛, 这事后来成了我们经常的笑谈。另一个更有趣的事是带我在田里烤地瓜吃。地瓜田里偶而有没收干净的地瓜, 当我们挖到这些地瓜后, 会找个合适的位置, 用干了的泥块垒成一个小窑, 找来干树枝放进小窑烧大半个小时直至泥块透红, 这时将地瓜摆进窑, 然后把小窑推倒, 用砖石把泥块拍散将地瓜用这些滚烫的泥土严严实实地埋起来。一个小时后回来扒开泥土, 香喷喷、热乎乎的土窑烤地瓜就在手中了。那地瓜皮肉自动分开, 唇齿留香的记忆陪伴了我几十年, 以后无论我是在北京街头吃铁皮桶烤地瓜, 还是在加拿大自家后院BBQ烤地瓜, 我都会想起那情景。甚至有时还冒出一个念头, 哪一天可否找一块地重玩一次这儿戏!
后来每年的暑假, 如果有空回乡下姥姥家, 我们就会粘在一起玩, 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再后来我上大学离开了家乡, 而他也参军离开了家乡。那些年即使分开天南地北, 我们仍在佊此关注, 时而也有信件来往。他在部队进了军校提了干, 在我出国后不久又转业到了另一个城市工作。虽然近一些年我们各自都在忙于生活, 再没有直接联系, 但仍然相互记挂在心里。他回家探亲时总忘不了去看望我的父母, 而通过家人我们都了解着彼此的生活。那份在纯真年代结下的友谊是永不会忘却的。
-----2019年7月12多伦多(图引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