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集每日一品(14)

水外远山晨雾重------王之道

泰戈尔原文:

The mystery of creation is like the darkness of night- it is great. Delusions of knowledge are like the fog of the morning.


冯唐版:

创造的隐秘

夜晚无穷无尽的黑暗

已知的虚幻

早晨的雾气飞快消散


郑振铎版:

创造的神秘,有如夜间的黑暗,------是伟大的。而知识的幻影,不过如晨间之雾。


Mystery

名词:神秘,奥秘,奥迹,神秘的事物

Delusion

名词:错觉,妄想,欺骗,缪见


我的翻译:

创造的神秘

像夜的黑------美妙

熟悉的假象却似晨雾


对今天这句的翻译,郑振铎的翻译除了把“delusion”翻译成“幻影(字典上没说delusion有这个意思)”之外,其他所有都是对原句的直接翻译。而冯唐的翻译,则是站在郑振铎肩膀上的再加工。泰戈尔原诗共两句,第一句的翻译基本上大同小异:创造的神秘,夜晚的黑暗。冯唐为了押韵把it is great舍了,郑振铎把它翻译成:是伟大的。如果没有后一句,我会觉得郑振铎的“是伟大的”挺好的。感觉就像《圣经》旧约中的开篇创世纪里描述的那样:“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

说真的,当初读《圣经》,我就想不通一个问题:God saw the light, and that is good.为什么要专门提一下“神看光是好的”?就像泰戈尔这句诗后面的it is great,我总觉得有些“画蛇添足的味道”,如果泰戈尔这句话真的是在向《圣经》致敬,那么加上一句“伟大的”我可以理解。但是看到后一句感觉好像不是这样啊~

如果不看原诗直接看两位译者的翻译,我理解的后一句是这样的:1.冯唐:已知的虚幻,早晨的雾气飞快消散。所以“已知的虚幻”其实是对“早晨的雾气”的具体描述?2.郑振铎:而知识的幻影,不过如晨间之雾。所以,先赞美了创造是伟大的,所以学的知识,其实都只是一场幻影,是晨间的雾气?好像《金刚经》中的那句“六如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我翻译他的前一句的时候想到一首歌《白天不懂夜的黑》,而翻译后一句的时候着重在想:“晨雾有什么特点呢”------薄,朦胧,美,使人迷醉,太阳一出来就消失不见了。那么,如果“knowledge”翻译成“知识”,“delusion”翻译成“错觉,妄想”-------即“知识的错觉如同晨雾”,这样翻译下去,就是郑振铎版的译本。所以,我觉得这两个词也许有别的意思。果然,字典上knowledge除了“知识”还有“了解,熟悉”的意思,而“delusion”除了“错觉,妄想”还有“假象”的意思。所以,我个人对原诗的理解是:创作的时候因为是一张白纸,就像在夜里行路,不知道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所以这个摸索的过程,是妙不可言的。而当你对一个行业了解越多,越来越熟悉之后,当初吸引你的那些东西,经过了人之初的好奇与探索,就会慢慢卸妆使人乏味,如同雾气消散。以前的晨雾可能是太阳一打卡就立马退出历史舞台,就像英语里说Morning fog will give way to sunny skies;不过,现在雾霾这么重,太阳真的有戏份么?如果,知识真的是缪见,是欺骗,是妄想;那么,雾越重,人们等待太阳探寻真理的时间不是就越长吗?而真理到底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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