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就像高清的像素,欢乐和痛苦都清晰无比;回忆又像城里的月光,朦胧与皎洁,美丽与忧愁。念想的时刻,这里没有毕加索。
晴天的清朗的湛蓝的风,吹着干枯的发尾和散发着清香的衣角。疾速前进的脚步配合着左右晃动的紫色背包,鱼龙混杂的气味燃烧着嗅觉,急切将一切甩在后面。
笨重的双腿仿佛带上了铅,灼痛的肺拉扯着难以喘气。麻木的站牌故意在沉默,周围站着灰暗的色调,围成了拥挤。左右上下打量着,灰色的眼睛,就像一只只鬼鬼祟祟的小鼠。我假装成那艘还没失慌的船,跳进了一块放空的砖头中间,它斑绿的身躯就像那只在岸上跳舞的青蛙。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斑绿的,乳黄的,绽青的,它们停在那里,单独眺望。我在它的肚子里着急,拿着手机的手在发呆。
疲累不堪的电梯在喘息无法动弹,带着铅的双腿吃力地攀爬,这条望上去如此陡峭又漫长的齿形器械。疲软不堪的双腿终于踩到光滑的地面上被支撑着,推开笨重的门开始飞奔。“啪嗒啪嗒”的奔跑声吸引来别的鼻子和眼睛。气喘吁吁地伸过手去按下一个专属的指纹,机器发声音,说“谢谢”,那是一个透着微微绿光的小脸有着长长的身体。绿光上,指纹被指纹覆盖着,无数天无数个,“谢谢”在重叠,就像一盘复制的集结语。你的,他的,我的,被覆盖,被遗忘,不停覆盖,不停遗忘。
各个脸孔渐渐由头脑里的素像相聚而成,暂别就像一首熟谂的歌曲,随着旋律轻轻哼唱,很快就记起,就像从来不曾相隔。
吩咐是一种没有旋律的声调,不管如何调节,都像残缺的流水声,嘀嗒嘀嗒,无法舒畅。
有人站在门窗外,有人站在门窗里,相隔不到数里,举着鲜艳的抹布来回擦拭,灰尘沾到了上面,像一条残破的伤口。我放到水龙头下冲洗,灰尘如血液,一点一点流失,在岁月的冲刷下。蓝色的,荧绿的,蛋黄的,暗红的,破旧的抹布。
突然宣告消失的脸,在我们的想象中淡化,一张没有表情的残破面具。
有一个声音流过空气穿过墙壁,纯纯地传进耳朵里。淡淡的,慢慢的,像融在舌间的巧克力。只有声音,没有字词。绵绵的,想要入睡。
刻着的一张安静而缓慢的脸,在脑海的底片上倒过,眼睛在说话,嘴巴在沉默。有时厌倦那沉默,有时感觉它刚刚好。但,太慢了,慢得模糊不清。
另一张,时而肃穆时而出神时而欲言又止,没有热情,不够自信,还留野心,像一棵晚长的树苗,正奋力而不安地吸收着营养。
她做着儿时的梦,固执地不愿醒来,她在梦里追索着过去的碎片,想要用力在里面看到希望。希望是某个预兆,某个注定,某个潜伏,某个未挖掘出的天才。
诀别。不安。忍耐。捕捉。局限。
收敛。克制。拼命。寻找。绝望。
简短。精简。从容。沉默。克制。
“如果克制不能让人得到幸福,那放纵便更不能”
写在文档上,写在白纸上,印在白纸上。
墨迹的惊艳。
断层和碎片。
画面。全部。人生。意义。
毕加索。诗集。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