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其实是古龙笔下的女人!
文/牛皮明明
一
1985年,48岁的古龙死了。他是喝酒死的,躺在病床上,他还畅饮XO。
古龙死后,他的朋友们把48瓶XO放进了他的棺材,给他陪葬。
古龙的一生是酒的江湖,就像那个在鸳鸯楼,一口气杀掉15口人,还公然写下“杀人者,打虎武松也”的男人,在才华上,古龙像武松一样骄傲。
鲜衣怒马,刀光剑影,英雄血泪,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小说中的浪漫与苍凉。对古龙来说,却不过是日常。
古龙的江湖也是女人的江湖。葡萄美酒,红粉佳人,声色犬马,楚馆秦楼,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后半夜的痴梦,对古龙来说也不过是日常,就像那个在狮子楼为此丧命的渣男西门大官人。
古龙在女人身上挥霍很多钱,他对待女人像狼,他可以用钱一天买来10个女人的肉体,却依然不懂环肥燕瘦、千娇百媚。
二
那一天,天空飘着漫天漫地的大雪,飘雪的时节,不孤独的人也变得孤独了。
簌簌的飞雪正铺天卷地,那场雪没有下在大漠孤烟的塞外,也没有下在过街骑楼的江南。它结结实实下在了哀怨漫道的北宋。
阁楼上火炉已经旺了,酒也暖了。一个女人依着窗户,透过漫天的大雪,冷冷清清等一个人…..
【那妇人独自一个,冷冷清清立在帘儿下,看那大雪。】
在古龙的笔下也是这样,《多情剑客无情剑》中,那个刚刚因为拒绝全天下最美的女人,而感到骄傲的男人阿飞。
【他精赤着上身走了出去,走入雨中,雨很冷,可是雨很干净。】
这世上的雪和雨都不干净,不过是人的臆想罢了。就像这世上的人都不干净,也不过也是人的臆想罢了。
望着大雪,一个女人,在等一个人。她酥胸微露,云鬟半軃,脸上堆笑。为了一段情她可以低到尘埃里,因为她本身比尘埃也高不了多少。她可以说自己【我是一个不带头巾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可她终究是个女人。
她柔情万种,让人一眼就看出所有的淫和欲。也可以辛辣,凶狠,让人看出人世间全部的恶。
在书里,潘金莲比扈三娘,顾大嫂,孙二娘,仇琼英都要有女人味,比阎婆惜更单纯,比潘巧云更诗意,可她的命运并没有比她们好一点点。
整部水浒,没有潘金莲的出场注定是本二流的书;没有潘金莲,水浒只是本男人们吹牛皮的书。施耐庵让潘金莲惊艳出场。【眉似初春柳叶,常含雨恨云愁。】
施耐庵之所以把她写这么美,就是为了作践她,让她死!曹雪芹写不出来这样的女人,即使把一个女人写死,也可以死得优雅,就像秦可卿的死,死也是千古谜。可是施耐庵不这样。她可以把这个女人写成仙,也可以一笔就把她写成恶,恶到必须暴死。
潘金莲所有的出场目的只有一个:为英雄让路。
三
古龙笔下也是,她把林仙儿写成江湖里最漂亮的女人。
这张脸实在【美丽得令人窒息】,令人不敢逼视,再配上这样的躯体,【世上实在很少有人能抗拒】。
古龙之所以把林仙儿写这么美,目的也只有一个,在笔端糟蹋这个女人。金庸不会这么写,他笔下的美人陈灵素、赵敏、任盈盈,哪怕恶毒的周芷若,他都可以写得可爱。
而古龙不会,他用最恶毒的诅咒来作践女人,然后得到快感。她让林仙儿这样的美人,堕落到长安城最豪华的妓院,每天换十个男人,让她成为“一条母狼,仿佛要将男人连皮带肉都吞下去。”
让她不堪。让最爱她的男人阿飞再见到她,也要说出那句:“我只奇怪,我以前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的”。
这一句话,比一万个男人的躯体更伤人。阿飞走入雨中,雨很冷,却很干净。林仙儿咆哮着,发疯一样地狂笑着,笑中带泪。
【潘金莲说下:“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残酒!”武松回了句:“嫂嫂休要恁地不知羞耻。”】
然后武松也转身走入茫茫的大雪中,雪很冷,却很干净。
武松和阿飞一样喜欢挑筋,恨不得用话里的刀子和铁棒把对面的女人切成粉碎,然后再敲成肉泥。
四
其实在爱情上,武松和阿飞一样,都是乞丐。
玉兰执着象板,唱“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如词所唱,玉兰只不过是别人的棋子,无奈也只换来鸳鸯楼武松刀下的苦鬼。
武松不曾爱过女人,武松的江湖是飞刀呼啸的江湖,而不是踏雪寻梅、踏月留香的江湖。
阿飞也一样,他走在哪都是孤独的人影。他走得很慢,但却绝不停顿,虽然听到了车铃马嘶声,但却绝不回头!阿飞是孤独的,他的江湖底色依然是恩仇,而不是红尘。
五
不懂爱的人,自然不配爱。
古龙写了很多本书,拿了很多的钱,就去找酒和女人。开加长林肯,后备箱全是名酒,车里全是美女。而在去世前,来看望他的都是如梁山泊英雄一样的社会名流,唯独没有一个深爱他的女人。
他的灵魂像倾倒的XO一样被倒尽。
林仙儿作践自己,沦落在长安最豪华的妓院,她靠酒和性来寻找感情的慰藉,而金钱可以买来体验,却买不来一个深情的眼神。最后只换来一句:“我只奇怪,我以前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的”。
她的心碎透了。极目四野,孤独极了。
武松一生在江湖留下许多传说,却没有一笔是写给女人的。在杀人无数中,他的后半生只能在六和寺受戒,忏悔,救赎。
他的心像他手中杀人无数的刀,比冰还冷。
故事是一样的故事,江湖是一样的江湖。
对于每个人来说,寒冷是不一样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