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美风
一帆的个人原创诗集《镜子•空瓶•三十年》出版了,真心为他高兴。
写诗的人,都是有浪漫情怀的,一帆也是。但他身上具备更多的是对诗歌的一种认真坚持态度。从十几岁开始写诗到如今年过不惑,一帆对诗的态度始终是执着的,敬畏的,迷恋的,认真的。
读过一帆最早的诗篇,是他90年代初期写的,其中有一首《等待》:“我站在故乡的边缘/盼望远方的你/然而/我的期盼/总是寄托在朝暮/那飞来的候鸟/也不曾给我安慰”。在字里行间读到了一种深深的期盼,站在季节的路口被风干的无奈。后来陆续读到他的诗作,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首《伊兰》:“准备好了吗?给我一个完美的伤害!在宁静的冬季把白雪相思成红色……”人是很奇怪的物种,有时可能一个句子一个词就能被深深吸引,与一帆的相识亦是从这句“给我一个完美的伤害”开始。
回想起来,认识一帆有十几年了。从最初的文字相遇到现在的公益伙伴,一路跋涉结伴前行。尽管这中间有好多年没见过面,但因为文字和公益,始终有一根无形的纽带将我们牵连,且行且珍惜。
初相遇,因为文字。不知是要感谢网络,还是冥冥之中的命中约定?因为彼此喜欢文字,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那年,一帆拿着他的一叠诗歌打印手稿给我看,标题是《生命的旅程•约定》,署名东方一帆。我知道他的真名是陆建兵,但喜欢喊他一帆,时间久了,觉得这名字更亲切。第一次见面,是2003年的深秋,他给我的印象除了出奇的瘦,还有他瘦长脖子上那条显眼的红色围巾,说不上太帅,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潜在的浪漫情调,很有点民国诗人的风格。那时我在网易博客写散文,他还不会用博客发文章,他的文字都是每当夜深人静时,一支笔,一杯茶,一包烟,一个人在书房涂鸦,驰骋他的诗人情怀,有点仙仙然的样子。他一直说“世人皆成佛,唯独我为妖。”莫非诗人的最高境界是成为妖?
当然此妖非彼妖也。一帆的妖劲在他的骨子里,是一种清高,还沾点怀才不遇的冷傲,抑或是有点洞悉世事的灵通。他说看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每个人脸上都很平静,既使展露笑容,但他们的内心都会有不同的故事和无奈的忧伤,只是不愿被别人知道罢了。我能明白他的话,也能读懂他内心多多少少的焦虑,只是他把他的内心世界用诗句记录了下来。他的诗感性浪漫又不失理性沉敛,蕴涵着悲悯情怀。读他的诗有时会心情沉重压仰,揪心的疼;有时会惺惺相惜,会心一笑。一帆说写诗像是谈一场恋爱,那么读懂一首诗,亦是在谈恋爱了。难怪在十年后重逢时,一帆在善友间开玩笑说当年和与秋谈了两年恋爱。
其实不管是成仙也好,成妖也罢,文字只能是生活的点缀,生活还是脱离不了现实的骨感,还得为家庭、生存去忙碌奔波。有些约定只能在见与不见之间存在着,有点浪漫,有点感伤,有点纠结。就像他在诗里写的:“请不要说再见/不要说太多的语言/太多 只会让我的旅途更孤单……不要刻意地把那段往事珍藏……我只能把它无情地深锁在日记的空白中/只至在来世的春光中开启/探视一如从前的容颜”。
时间和空间成了现实生活中最大的距离,一晃就是十年不相见。但彼此对文字的喜爱始终没有放弃,会通过博客上的文字去关注对方,了解他的一些生活动态。直到2013年,看到一帆创建了善城公益组织,且做得一天天有起色,很快聚集了一群慕名而来的公益伙伴,为西部助学、暖冬计划筹办一场场义卖活动,在苏州地区渐渐有了影响力。我默默地关注一帆的公益事业,他偶尔也会与我在微信上聊聊善城公益。后来我知道在他心里还有一个目标,就是要让公益与文化结合起来,要在善城公益成立一个文学部,在做公益的同时也传播公益文化理念,让更多的人了解公益,走进公益,他希望我能加入善城和他一起前行。
再相聚,因为公益。在善城公益第二届五月诗会上,一个久违的拥抱,陌生又熟悉,抵消了十年的时光距离。加入善城公益后,一帆作为会长,是我们的老大,又像我的师长,在我懈怠时,他会及时鞭策我,让我继续拿起笔,记录生活,为公益文化的传播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
前段时间,一帆说他要把近三十年写的文字整理成诗集出版,也是对自己这些年来在文字路上的坚持有一个交待。我为他的这个决定感到特别欣慰,甚至有点兴奋。说什么文人相轻,我们终究算不上文人,我们更看重文人间的那份纯朴友谊。《镜子•空瓶•三十年》,里面精选了一帆这些年的原创诗歌,可以说是记录了作者前半生的喜乐哀愁,而今得以付梓,这是作者与文字的一个约定,更是与岁月的一个约定。时光太瘦,指缝太宽,不管以后的路有多长多艰辛,只要初心不变,约定永远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