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看了他在朋友圈发的这张小画,我不会写以下的文字,我觉得还不到写他的时候,不是没啥可写,是该写的东西太多,我怕能力不够,写不出他的风骨之万一。更怕我这个沾染了世俗的思想,不能体会他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精神世界。所以,我等,等我和他靠近,靠近到像儿时我们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的时候。我更了解他,找到他看世界和人生的视角。
但是,他的这个小画,就让我憋不住了,我要写一点东西,就像是珍珠上的浮土。我只配写一点浮土样的文字,而珍珠,留着以后再写吧!
他说,散步归来,看到有折断的树枝,就捡了回来,顺道还割了一把水草喂鹅。
你一定想,这是一个会过日子的农民的日常吧?你哪里知道那是一个大画家的平淡生活中最普通的场景呢?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姥爷,是的,我和他是一个姥爷。
姥爷也是在外出回家的时候在路边,在沟渠,在野山坡,不论哪里看到有可以做烧柴的秸秆或树枝,也要捡拾起来,夹在腋下,带回家里的。姥爷是大家族的家长,是大富人。可是他节俭,爱惜物品,看不得有用的东西弃而不用。
所以,我觉得他的骨子里是继承姥爷的东西多些 。
他只是悲天悯人的认为物尽其用才是最好的选择吧?他捡拾树枝,只是让它们去做柴,在燃烧中去实现:一个断枝的意义!
他的眼里有伯乐的光彩吗?
他在期待更大的伯乐吗?
国新,在他八岁以后就画马,我知道他痴马。他所在的乡下在八十年代,几乎家家有马。夏天,他蹲在马圈里画马,蚊虫当他是最大的自助餐,只是他完全投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大红包。冬天,去山上雪地画马,手冻伤流脓,也不会丢下速写的笔。他崇尚悲鸿的马,说有力量有风骨。他精心画马几近三十年。你可以想见他的功力。
但是,他告诉我,他有近十年,不画马了。
他说他要忘记一些东西,一些固有的东西,包括成熟的引以为傲的东西。
我不理解他的地方很多,但是,我不能说,因为,我知道,他想的和我思考的不一样。我不能影响他的决断。
正如,他鲁迅美术学院毕业,有很好的师范大学要他去做老师,他拒绝了。
正如,好好的中央美院的研究生上着,忽然就退学了。
正如,说好的在北京举行个人画展,在临近时,作品都准备好了,还是撤展了。
正如,好好的美术辅导班开着,慕名者拥来,他却停办了。
他就那么天马行空,他就那么任性自我。
他就是风里的云。他就是云顶的风。
你不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只知道他的艺术里无关名利。只有纯洁得像雨后天空一样的净和境。
现在,他又画马了,但是,这不是他的马,我知道他的马不是这样臃肿的胖,也不是这样枯木样的瘦。
他在用这样的马,表达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心下有了揣度,但是,我没有问。
我非常喜欢,他画的小花,淡雅,灵动,优美,恬淡,干净,超然物外。
而且,常常在绿植上画有一只小虫。小虫也是可爱的,无论是七星瓢虫还是蟋蟀或者一只蛐蛐和螳螂,都是安静和温暖的,一点都不觉得是讨厌的,是画面外的东西。往往你会关注着无意中就有了的小精灵,认为它的不可或缺,它的合理存在。
这就是作者的慈爱,是他天人合一,追求自然和谐的美好精神世界吧。
当然,我也喜欢他表现劳动,亲近土地的作品。他出生在乡下,他根植在土地里。他的画作里有大量粘着泥土和露珠的东西。我喜欢他的这种可以闻到土地芬芳的作品。有踏实的心和感恩的情。在黑土地上在沼泽里在草尖上在蛙鸣中,都有他的情和他的爱啊!
当然,我最最喜欢的还是他的超现实主义的作品。
有他的理想在。
有他的寄托在。
有他的情怀在。
有他的志趣在。
我随处可见他这种天马行空的想象在。
我随处可见他的深度幽默在。
也有无奈的讽刺在。
看似夸张,看似不着边际的背后一定是隐藏着他对生活的理解和对某种不认可观点的痛。
但是,他不说,他只用自己可以任意表达的画笔来诉说,来勾勒。
是的!他是躺在莲花上仰望星空的那个人!
他看的,和我想的不同。
正如,他在看天空
我在看他一样。
他是我表弟,我们有共同的姥爷。
他是我的朋友,我们有共同的童年。
他是我的灯塔,让我看清未来的路。
而他自己,是个走遍世界,回归田野的农民,种植艺术,收获自我,光亮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