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嘉妮从医院回来,累得像一滩泥一样倒在床上。
闭上眼睛,想昏天暗地的睡上一觉,无奈脑袋似乎有无数个鼓点一样敲击着,嗡嗡作响,无法入眠。
翻了个身,嘉妮打开朋友群,百无聊赖地滚动翻阅着。突然,一个好久没更新外号叫大兵的朋友发了一张照片,配以文字:对酒当歌,朋友,干了!
嘉妮好奇地打开照片,只见大家脸色微醺,满脸笑容,举杯欲喝状……
正当嘉妮退出去时,一张熟悉的人脸闪的一下飘过眼帘。于是,她放大了照片来看。
吓得她一下子手软了,手机都拿不住,掉到床上了。
她平复了心情后再捏着胆儿拿起手机,再看了一眼照片,心里“咚”地一下。这下,不再是手软,而是身体都软掉了,瘫在床上。
因为,基因是神奇的,儿子与这个人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多年来,午夜梦回,隐隐约约让嘉妮不安的事情,如今似乎是得到了验证。
那是十年前了,大兵组织了一帮朋友到海边玩,其中就有嘉妮和丈夫崔军,大兵的新朋友靳皓和他的女友。
当晚,打排球,吃烧烤,喝啤酒,玩游戏,大家都非常疯狂而尽兴。折腾到半夜,女眷们带着微醺,先回酒店休息了,男人继续将疯狂进行到底。
半夜,嘉妮在朦朦胧胧中,以为丈夫回来了,便自然地钻进了他怀里。没想到,丈夫似乎心有所动,热烈地回应了她……
第二天,当她醒来时,发现丈夫不在房间,便打电话问他一大早去哪了?崔军说,他昨晚和哥们出海钓鱼了,如今在回来的路上,收获非常大……
嘉妮懵了,莫非昨晚是做梦?她实在无法辨别……
二
一个月后,嘉妮发现怀孕了。高兴之余,嘉妮算了算日子,却又想起那天,似梦非梦的夜晚……
“太诡异了,不可能”,嘉妮如是告诉自己。
于是,一切按部就班,嘉妮怀孕生子,和丈夫崔军过着普通的家庭小日子。
嘉妮在日常生活中,关于那晚的事,从没有胡思乱想,却架不住悄然入如梦来。每次醒来,嘉妮心里就忐忑一下。
如今,不是看到大兵发的这张合照,她根本不记得那位新朋友的样子。如今,想不记得都不行了,儿子的样子和他一个“饼印”似的……
就在嘉妮不知道怎么办时,十年没联系过的靳皓,却突然打电话约她,说有要事找她。嘉妮原本不想应约的,但是担心他找上门来更难堪,便想去看看他到底想干嘛。
原来靳皓是香港人,这次来找大兵叙旧,无意中聊起十年前那一次疯狂的聚会。便问起十年后这些朋友都怎么样了?
大兵进入每个人的朋友圈,看看他们的近况。当翻到嘉妮时,她儿子的样子让靳皓震惊了,大兵也说基本一模一样。
靳皓也陷入沉思,想起十年前那一晚。那晚,男人们嚷嚷着出海钓鱼,而靳皓因为不胜酒力回房休息。也正因为醉眼朦胧,碰巧相邻的嘉妮的房门是虚掩着的,他便误进入房里了。
而刚好,嘉妮以为老公崔军回来了,主动投怀送抱。黑灯瞎火中,靳皓则以为是自己的女朋友,于是两人都在意识模糊时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第二天,靳皓醒来,发现旁边是嘉妮。对于前一晚的事情,他还真是不确定发生了什么。情急之下,趁嘉妮还在熟睡,他就溜出来了。
三
这次来深圳,靳发现十年前的那个荒唐的夜晚,不但真实发生,还种下了果实。
而靳皓之所以来找嘉妮,有自己的目的。
他其实是富二代,父亲在香港是颇有名望的企业家。最近,年近八十却传统的父亲立下遗嘱,没有子嗣的后辈,不纳入分遗产的序列。
靳皓,一直都是潇洒的浪子,从不打算结婚,也就没有子嗣一说。他正为此烦恼,没想到来了一趟深圳,发现得来全不费功夫。
因此,他希望能带嘉妮儿子去一趟香港做一个亲子鉴定。作为报酬,他会支付300万人民币。
嘉妮一直沉默不语,她根本还没消化这件事。
“你老公治病需要很大一笔钱。对你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靳皓见嘉妮没有反应,便试图说服她。
确实,嘉妮这些年这么辛苦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老公崔军患上了尿毒症,靠透析来维持生命。
几年下来,积蓄都花光了。而最近他的病情恶化,再不做移植手术,恐怕性命难保。而宝贵的肾源等了几年,也刚好等到了,就差近50万的手术费用。
“也许,这孩子就是来打救老公的,虽然对老公来说,这种打救特别残忍”,嘉妮心想,同意了靳皓的条件。
四
在带儿子去香港之前,嘉妮是这样对崔军说的:香港有一个公益机构,专门拨款给尿毒症病人做肾移植手术的,她需要去一趟办理手续。
崔军非常高兴,几年的艰难治疗与煎熬的等待,终于盼到希望了。
后面的事情很顺利,嘉妮拿到了钱,崔军的手术也很成功。只是,新的肾脏需要几年的“磨合期”,安全度过,崔军才算高枕无忧。
奇怪的就是,“磨合期”中,崔军性情大变。原本温和老实的他,变得脾气暴躁,时常无理取闹,有时还耍无赖。
嘉妮都忍了,因为她始终觉得对不起崔军,尽管自己不是主观愿意的。且在他未患病之前,他对嘉妮和儿子,都是非常呵护照顾的。
可是纸包不住火,尤其是大兵知情的情况下。在相熟的朋友圈中,开始有了流言蜚语,关于嘉妮和靳皓的,还挺难听的。
流传的版本是这样的:
嘉妮和靳皓在聚会刚碰面时就眉来眼去了,后来嘉妮回去休息,靳皓便怂恿男人们出去钓鱼,而他则谎称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实际上,就是和嘉妮约好幽会的……
事后,还背着崔军,有了好几次一夜情。嘉妮,后来就生下了靳皓的儿子。
流言最终传到崔军耳里。
崔军对比照片,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父子”,咆哮地责问嘉妮。
嘉妮把那天晚上阴差阳错发生的事情,以及靳皓找她的目的,告诉了崔军。嘉妮以为他知道了自己的病是由靳皓出资治好,会认为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出乎意料,崔军听到300万时,不再咆哮,而是眼里发着狡诈的光,似乎看到了一座闪闪发光的金矿。
五
事情曝光后,崔军知道嘉妮手里还有剩余的200多万。于是,开始陆续问她要钱。至于要做什么?崔军说是投资。
可实际上,他只是去了澳门豪赌。很快,他挥霍掉五十多万。
当他再问嘉妮要钱时,嘉妮再也不给了,她说要留着给儿子做教育基金。崔军则大发雷霆地说,“让他爸给呀,他爸多的是钱。”
儿子的事,本就是嘉妮的心病,可崔军却总是残忍地时常扒开她血淋淋的伤口,并用力在里面搅啊搅啊。
嘉妮实在受不住了!她提出了离婚。
崔军不愿意,他无耻地说,靠着儿子,他后半辈子都无忧了。
嘉妮无奈,只有诉至法院。
崔军倒也同意离婚,但是他要争夺儿子的抚养权。嘉妮知道他意欲何为,于是找了一家机构出具了一份崔军与儿子并没有亲子关系的鉴定,上传给法庭。
崔军坚持认为,他就是儿子的亲爸爸。但是,他又拒绝找一家有资质的机构做亲子鉴定,表明彼此之间的关系。
最终,法院推定请求亲子关系不存在的一方主张成立,儿子判给了嘉妮。
事情结束了之后,嘉妮担心儿子以后会受到风言风语的影响,便带着他离开了深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