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开始,我们就被告知要养成各种良好的习惯,按时学习,按时工作,按时生活,这一切都井井有条,果然形成了一套牢不可破的秩序体制,可当有一天,意外将我们从这种规律中抽离出来。重新踏上那条熟悉的小路,没有目的地的驱动,脚步自然慢了下来,这时所见到的风景,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千年前的苏轼,就有一段这样的经历。将视线拉回到当时,在雨后的夕阳下,老者拄着拐杖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每一次都回应着心跳的旋律。
元丰六年,这是经过“乌台诗案”后苏轼被贬黄州的第三年,时节正值夏末秋初之际。这一天下午,闲散无事的苏轼走出自己简陋的屋舍,门前屋后长满了一大片翠竹,望向远处的树林,直到尽头有座高山清晰可见。院落旁的小池塘长满衰草,蝉声四起,乱作一团。空中几只白色的小鸟飞上飞下。红色的荷花映照着绿色的水面,散发出柔和的芳香。
苏轼向外走去,经过乡村的野外,路过古城墙的近旁,手里拄着藜杖,脚下步履蹒跚。转眼之间,太阳已经向西落下。在昨天晚上的三更时分,天公殷殷勤勤的降下一场好雨,正因于此,今天才得以让漂泊不定的人好好享受一日的爽心清凉时光。
鹧鸪天
宋 苏轼
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苏轼的这首《鹧鸪天》,是在贬谪时期,乡村幽居生活的真实写照,身为罪臣,不得不从之前的喧嚣官场回归到平淡的现实,重新游赏自然景观,山还是山,树还是树,只是在心中有了不同的感受。比如池塘里的红蕖,可能因为环境太过静谧,连它淡淡的香气都清晰可闻。
残红的夕阳之下,佝偻的身子已经必须依靠藜杖来支撑,走过村舍外,古城旁,好像给它们也染上了衰老的气息。在这无聊闲居的生活中,昨夜那场雨无疑成了最好的调味品,无论是杂乱无章的雨声,还是芳土气息的清凉,都足以令人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