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地方叫徽州
有一种建筑叫徽派
有一种商人叫徽商
有一种文化叫传承
有一种心境叫诗意
有一种生活叫栖居
一座碧绿的山,
一泓清澈的水,
一座高大的牌坊,
一条幽深的巷子。
踏着青石板的路
我们来到黟南古村落——西递。
西递镇旧称西溪、西川,取村中三条溪水东向西流之意,后因村之三华里处为徽州府西古驿过道,设有“铺递所”而改称西递。
北宋庆历七年,胡昌翼之五世孙胡仕良由婺源去金陵(南京)途径西递铺,被这里的山形水势所吸引,认定西递是一块极为难找的风水宝地。一年后,举家迁来西递居住。从而写下了胡氏家族壬派分支在西递九百五十余年繁衍生息的历史。
从明嘉靖四十四年(1565年)胡文光出任江西万载县知县到清道光六年(1826年),这261年间胡氏家族就出了130多名官吏,数位商人、文人。
一个家族的兴盛往往伴随着是他的家族文化的传承。我发现在整个村子里,几乎所有家里有所建树的人家,都会将对子孙后代的戒勉写成楹联,刻在柱子上。让家里的孩子从小就认识家风、熟悉家风,并在家风的指导下勤俭持家、忠孝廉义。
这些常年奔波在外的徽帮商人们看得明白,即使有万贯家财,也未必能守成做大,而只有儿孙勤奋,妻贤子孝,才能将家业发扬光大。因此,挣了钱的商人们修建祠堂、捐资助学,为的就是家道兴旺,积贤纳福。
正如《徽州歌谣》 里唱的 “十三四岁年少时,告别亲人跑码头。”徽州地区多是山脉,耕田极少,过去的徽州人不得不翻山越岭出去贩卖盐和茶叶等维持生活。由于交通不便,路途遥远,经商的男人出门做生意很少带家眷,一般都是只身闯天下,往往常年甚至几年不回来,不少人甚至死在异地他乡。
“徽州徽州梦徽州,多少牵挂在心头,举头望月数星斗,句句乡音阵阵愁。”
徽商们在外赚得大量银子,衣锦还乡,请来极好的石匠和木匠,开始雕梁画栋,修屋建舍,不仅给家人留下了一处处华美的故园,也给徽州留下了典型的白墙黑瓦的建筑群,给世界文化留下了一份宝贵遗产。
商人的外出,必然伴随着是别离。古代的交通没有现代这样发达,而徽商每次外出做买卖,总要带足足够的钱财、货物。因此,每一次的别离都伴随着不知何时相见。
白居易在《琵琶行》里描述的琵琶女,就是一位商人妇。“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高高的院墙,幽深的巷子,庭院深深,锁住的何止是清秋?锁住的是多少女人对对丈夫的祈盼,对青春的逝去的忧愁……
然而,随着封建统治日趋没落,课税、捐输日益加重,徽商处境愈来愈难。茶、木两商则由于鸦片战争和太平天国运动的影响,连年亏损。曾国番与太平军在皖南与徽州的拉锯战,徽州十村九毁,生灵涂炭。加上广东、江浙财阀开始兴起,只掌握传统商业知识、技能的徽商,在商业领域逐渐失去其操纵、垄断和独占的地位,开始走下坡路。
百年的徽商,百年的基业,伴随着家国大厦的倾蹋,最终湮灭于无尽的战火之中。今天,我们只能从斑驳的墙壁上,从残存的楹联中,从祠堂里留下的“忠孝信义”中寻找当年盐商的足迹。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凄楚的处境,对家的思念,或许只能从家长的饮食中才能找到一丝安慰吧!
毛豆腐、妈妈菜、笋干烧肉,这些徽州家乡菜,承载着无数徽商人的梦,带着家乡人无数的牵挂。
浓浓的徽州味道,从唇齿之间弥漫至整个身心,直达灵魂深处,让漂泊的身心获得安宁。
斑驳的时光,尘封的记忆。徽商的文化被写在了柱子上,印在书册上,刻在了骨血里,融进了血脉里。今天,忠孝信义、礼义廉耻,这些家风、这种文化不知还能否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