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关于入侵阿德里的详细计划,明早的会议里会讲。”
“嗯知道了……谢谢。”断刀流听完上级传下来的指令,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亮光。
来传话的士兵因为他的道谢有些诧异,但还是识趣的行了个军礼走了。
关上门,将今夜的暴风雨隔绝在门外。
断刀流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人脚步声伴随着噼啪作响的雨水。粗糙的手掌不知在腰间的刀上摩挲的多少次,一直到刀身微微发烫。
阿德里星啊……
断刀流的目光游离到昨夜未倒的垃圾桶,里面是满满的啤酒罐子,还有几个因为装不下而落在地上。
酒,是好东西,但喝多了却会伤身。
之前他以交流大使的身份造访阿德里星的军校,接待他的那三个家伙在他离别的前一晚拖他去军校附近的一家小馆子里喝酒。
原本一直保持警惕的他,居然真的和他们喝的酩酊大醉。
四个军人完全没了军人的样子,划拳骂脏话,活像街头的小混混。结果那次回来,他整整头痛了五天。
“……还以为,能再和你们一起喝酒。”会想起当时的场景,断刀流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笑里却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以后要是在战场上碰见,怕是只能拔刀相向了吧。
“咚——咚——”是敲门声。
断刀流微皱起眉头。敲门声很小,而且是断断续续的。来人似乎是在犹豫不决。是谁?
军人敏锐的直觉使他警惕起来。
右手紧握在腰间的刀上,左手缓缓转动着门把手。开门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身体往一边侧过去。那是为了防止对方突然袭击的自保动作。
然而什么都没有。瓢盆的大雨中,一个人背着身子转头看向他。
“凯撒?”看到那张自己并不陌生的脸,断刀流惊呼出声,但又怕有人听见而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使他的声音听上去低沉且嘶哑。
凯撒看着他,努力的想扯出一个微笑。十秒钟后,他放弃了,实在是笑不出来。
“呐,可以进去吗?”
断刀流一愣,点点头。凯撒道了句谢谢就进了屋里。经过断刀流身边时,他清楚的看见了凯撒眼中布满的血丝,目光是疲惫不堪的。
确认周围没人看见这一幕后,断刀流这才把门关上。
回到客厅里,看见凯撒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他当初见过的阿德里的统一军装,只是已经湿透了。
“喂……浴室在那边。”断刀流指了指一个方向,目光却不敢跟凯撒对上分毫。
半晌后,对方低低的回应了一声:“嗯……”随后是浴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直到浴室了传出水声,断刀流这才长舒一口气。他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放凯撒进来了。两星球已经宣布开战,若是被人发现,怕是会以叛国罪处理吧。
……
“凯撒。”
“嗯?”
“要换的衣服我放在外面了。”断刀流手里拿着一件自己平常不穿的睡衣,放在外边的架子上。
十几分钟后,浴室里的水声没有了。门被推开,热气从里面争先恐后的飘出来。
凯撒穿着他刚刚放在里面的睡衣走出来。断刀流看着他微微愣神。原本他就是因为嫌这件睡衣的领口太大才不常穿的,可现在穿在凯撒身上,领口好像显得更大了。
凯撒走的他边上,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
两个人各怀各的心事,一时间竟谁也说不出话来。
断刀流侧过头,余光瞄到凯撒因不安而反复搓动的手指。
“凯撒……你来这儿做什么?”
凯撒终于停止了搓手的动作,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纹路,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不知道……”
眉头紧锁,这样的凯撒是他没有见过的。没有了训练新兵时的严肃,反倒想个犯错的小孩子似的将头埋进膝盖里。
断刀流有点不知所措。
又是长久的沉默……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过了十二点。
“睡觉吧。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嗯……”
断刀流家没有客房,所以凯撒只能和断刀流一起睡。原本只有他一人的床上多了个人,断刀流很不习惯,外加有心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无奈起身,断刀流看向身边已经睡着的人。
凯撒睡着时乖的出奇,别说翻个身,甚至连动都没动过。
据说睡觉乖的人都是因为太懂事,活的太辛苦了……断刀流摇摇头,目光瞥见凯撒随手扔在枕边的通讯器。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心翼翼的拿起通讯器打开了里面的记录。
如果军人的刀刃真的是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而变得锋利,那我想守护的……只有你们而已。
……
阿德里星的贵族阶级斗争,早已使阿德里内部腐败不堪。外加上刀疤星这几年一直在养精蓄锐,军事实力早已高于阿德里星的平均水平。
阿德里昏庸的统治者根本没打算守住阿德里星,他们已经给自己留好了后路。至于麾下的士兵,只是为他们逃亡而拖延时间的“敢死队”……
无意间知道真相的凯撒第一次感到迷茫,这样的阿德里,值得他们用命去守护吗?
「只有自己最在意的东西,才是真正应该去守护的。」
如果不是阿德里,那他想守护的东西……是什么?
闭上眼睛,略过大脑的思考,直问内心。
当伽罗和阿卡斯那没心没肺的笑容出现时,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如果你们想守护阿德里……那我守护你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