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全真天下第二丛林”崂山太清宫,有故事的名木颇多。比如蒲松龄笔下的绛雪,三官殿前的双雄银杏,逢仙桥侧的龙头榆,道士穿墙处的“痒痒树”紫薇,不一而足。而“凌霄汉柏”因是藤缠树,在导游的解说里就会有传说、有调侃、有影射。
由此想起榕与兰的故事。广西昭平一株古榕树,每当立春之际芳香袭人,榕树开花当在五六月份,而此时的花香则是来自附生于树巅的兰花。
可以想象,这是怎样奇异的因缘。那朵兰,本在深山静谷,安闲地吐着幽芳,寂静地生育种子。也许独处总会有些淡淡的失落,淡淡的不甘,偶尔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但又觉得这样也好。花落孕籽,一粒粒微如芥绒的小种子,还没来得及落到花下泥土待来春再发,没躲进洞穴或慢慢朽烂或慢慢干瘪,没飞入岩缝长出新的一丛,没跃入山涧小溪去到远方,没被鸟雀啄食成为果腹之米,没被獾鼠带到灌丛卷进草叶,而是被力道如此恰好的风,从溪谷之地携到这榕树之上。
而榕树,又是怎样以风吹不摇的树干,恰好在那一刻承接住来自风中的种子。又是怎样以稳重宽博的个性,将兰籽托在树冠最高处,蒙受旭阳朝露惠风的德泽。又怎样以孔武有力的臂膀,护佑种子绽芽育根,萌出几枝绿色的窄叶,开出几朵淡蓝的花儿。那一刻,花香已布满整个榕树的世界,也刻进榕树的年轮纹理,融入榕树的汁液灵台。
深夜,清风也已远去的时候,我想榕与兰一定会脉脉相视,粲然一笑,仿佛前世前生,或兰以榕的雄姿,或榕以兰的娇容,连根而生,同气而存。这一世,榕终于等到了兰,兰终于找到了榕,微笑着轻轻道一句:是你吗?
附生:
依据兰花在自然界的生活类型,分为地生兰和附生兰。地生兰生于地面土壤,如春兰、蕙兰、寒兰和大部分兜兰。而附生兰植株附着于某种寄主,如树枝、树干、岩石等上面,但仅仅是附着于寄主的表面,并不吸收其体内的养分,又称作着生兰、气生兰。此外还有一种腐生兰,它一般无叶绿素,是靠与真菌共生而吸取养分的,如著名的药材天麻。
古榕与附生兰花形成了一种共生关系。兰花在古榕树顶生长,可以避开森林底层遮荫,获得充足的阳光,招来鸟类和昆虫传播花粉。附生兰花根部无须,不会直接从榕树身上汲取营养,只是会吸收树皮中的腐殖质,对榕树不会造成伤害,反而会为古榕的树干带来水分的滋养。南美洲丛林中的热带兰一般都附生大树之上,有的大如篮球,有的小如硬币。它们是“附生”或者“共生”,而非“寄生”。
30天之第1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