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日本“情爱文学大师”之称的中间文学派作家渡边淳一,从偶然涉猎到情有独钟,都是因为其作品的魅力。他的作品初看来,和普通的通俗文学情爱小说并不二致,但是只要你深入其中读过一两本,就会被其中那种淡雅质朴的美,这种美自然少不了情感的淡淡忧伤与性爱的迷人气息,而这正是渡边淳一向人性深处情感与性爱的幽微之处的探秘,或许,就是渡边小说的意义所在,人生是虚无的,意义正在繁琐杂碎的日复一日的生活深处,尤其在饮食情爱之中,在本无意义的虚无人生里,人的价值就是通过饮食情爱的本性来抵抗人类的虚无空洞。这也就是渡边淳一的作品,在人生之困境——向死而生与虚无梦幻以及所有苦难与困难所做的反抗来实现人生意义之所在。他的作品由医学领域到人的情感领域尤其是婚外恋中性爱主题的转型,二者是自然而然的,作为医生出身的作家渡边淳一,更有其文学创作的得天独厚的优越性,医学是治病救人,研究的是人的身体内外的疾病,也不可忽视人的心理与精神,而文学更是涉及人类心理与精神在内的问题,尤其是爱情,其中不可跨越和不容忽略的性爱。因此,渡边淳一弃医从文,有其深刻的根源,自然是有其正常的合理性的,医学与文学,在其内里与本质上有天然的共性:研究人类,比如人性、性爱、爱情、婚姻等等。尤其是作品他的《红城堡》,是一次赤裸裸地向人性以及爱与性的幽微细密的至真处的实验。相信看过这部作品的人,都会为作者敢于如此书写和向人性探幽的勇气而为之汗颜与震惊,即便在当下相对开放的社会也是如此。
本文主要想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谈谈渡边淳一的《情欲课》(或名《欲情十四课》)。书中主要解密男女恋爱情感心理幽微探秘,不愧为一本男性恋爱全过程的“葵花宝典”,书中经历以渡边初一的恋爱感情实际经历为材料解说男追女的这样一个恋爱过程的解读与分析,读来让人醍醐灌顶,也不免会让男士扼腕叹息。
其中在“垂手可得的女人轻佻?”这样一个小节里,作者开篇道明不少初涉爱河的“恋爱小白”男士的心头难言之隐:“男人往往因不了解女人的心里而踌躇彷徨,不仅如此,有时甚至误解女人,从而让绝好的机会白白溜走。”确实如此,男女身体结构的不同之外更是心理的不同,这就不仅是给男女之间感情隔了一层厚障壁,而是如俗语说的“男追女,隔座山”般艰难,难怪世人在男女情爱过程中,男士常常会望洋兴叹地感慨:女人心,海底针。
然而,渡边淳一指出:“当女人觉得自己可以容许,或者期待对方提出这样的要求时,男人恰好提出,说明两人心有灵犀,接下去的进展就会顺利如愿。男人应当着力这种感觉,这非常重要。”在男女恋爱过程中,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机问题,只有无缝衔接,男女之间的恋情才会如“春风雨露喜相逢”的自然,否则不仅如作者说的“有时甚至误解女人,从而让绝好的机会白白溜走”一失足成终身憾了,甚至会适得其反从而弄巧成拙!这样的情景,尤其是对那些恋爱“小白”们,他们大多是相对木讷、内敛、寡言淡语的男士。我就曾经笨拙如此。
那是在20年之前的27、8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虽然到了已婚年龄 ,但是犹豫疏于谈恋爱,因此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爱情“小白”,也许,根源在于自己是一个相对内向寡言少语的人,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从小以来皆如此。这是爱情追逐中最大的死敌。那时的我,虽然内心非常渴望一份甜蜜的爱情,即便我仍然坚持找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或爱的人才愿意开始(按照渡边淳一“直追二兔者不得一兔”<应该“同时追两只三只四只兔子”>),这也是“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取法乎中,得乎其下”的道理。
对方是一个刚刚毕业分到我所在的学校的一个女生,大约22、3岁,广东茂名人,家庭比较富裕,据说她还是家里的独女,性格开朗清爽,形象清纯,身材高挑,长长的秀发,浓眉皓齿,瓜子脸,时常带着刚走出社会的不谙世事的表情,她身上的那种书生气和纯洁气息,时时处处散发出,给人以纯美而不娇艳的形象。说实话,仅凭第一印象,她确实是我心目中恋人的最佳对象。然而,在她刚来我校之时,初见她,心理还略有些自卑,这也为后来故事未能如愿埋下了伏笔吧。觉得自己不可能追得到她,她自己也不可能看得上自己。然而,在大约半个月的接触后,事情发生了180度大转弯,一时使我如恍惚梦幻。
我没有什么优点和长处,能称得上也被人时时称道的就是写得一手好字。那个时候学校到处去派发招生简章,需要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于是,她主动找我代写,我自然是在心里开心得不得了,终于有机会接触到她了。而且,她还选择周末办公室没有人的时候,让我帮她写,也许,这就是她对我的示好的信号,然而,那时的我,作为一个爱情“小白”,真正的确实是一个典型的“傻白甜”形象,对于她向往发出的这样的典型示爱信号,竟然毫无知觉,也许,在她看来,那时那情景中的我的态度和表情,并不喜欢她吧。好在她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对我进一步示好,在每次外出派发宣传单招生的时候,主动要求与我分在一组,学校为了安全,男女搭配。就这样一段时间,两人也已经渐渐熟悉,然而,对于那时的我,一个爱情的愚钝无知的木脑瓜,对这样一个美女时常抛来的“绣球”却置若罔闻熟视无睹,我想那个时候的她应该是狠得牙痒痒的吧。也许,到这里,很多人,会想到那句“女追男,隔层纱”的俗语,然而,就是这么一层纱,对于我本就内敛胆小好无恋爱经历的“小白”而言,是根本就没有看到,更不用说把那层纱给揭开或捅破了。
看到这里,大家也许,会为那个美女愤愤不平了吧?相信很多人会猜测,从此以后,她会离开我再也不理睬我了吧?其实,不然!后面发生的事情,我相信大家会更以为我是在自吹自擂,然而,完全不是!我以自身的人格担保!到今天,我还无数次思考那时的我,何以傻、笨到如此地步?
具体是这样的:
还是一个周末,那天,记忆中是一个不是很明朗的傍晚,刚吃完晚餐后在办公室坐了一会,然后她主动走到我办公桌前对我说:“陈老师,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啦?”我有点不解地回答。
“是这样的,我有点不舒服,想到镇上去买点药,你能陪我一块去吗?”
“哦,这样啊……”我边思考着边回答她。思考究竟要不要陪她去,这样一个美女,如果我陪着她去,我担心:她男朋友看到了会怎么看呢?正想着,她还是用一闪一闪灵动的眼眸看着我等待我的答复。“那好吧!”最后我还是勉强回答她。
“那走吧。”她于是提出请求。
走出办公室,我半开玩笑班试探性地问她:“要是你男朋友看到了,就不好了吧?”
过来一会,她回答:“没事啊,我没有男朋友。”说完,又反过来试探我:“就怕被你女朋友看到,影响你呢?”
“……”我沉默不语。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观察她此时的表情。
刚走出校园不远,在将要过马路的时候,她却主动走过来对我说:“我怕过马路,陈老师……”看到我毫无反应,主动拉起了我的手,我当时心既怕又喜,怕的是路人看见,脸上一阵阵红透,就像西边山峰将落未落的夕阳照射下的余晖。就这样默默地来到了镇上,然后,我才开始有所觉醒,但是还是不知所措,因为没有恋爱经验,所以,只是遵循内心爱的懵懂和对心爱的人的倾慕而行动,后来才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要去买什么药,而是想寻找与我单独相处的机会,以此更明了地表白对我的爱慕。后来,我们在一个商场随便逛了逛,出来后,有到外面一处相对安静的长椅子上坐了一会,当时我们是并排坐在一起的,所以,我试着从后面搂着她的腰,心一阵窃喜,瞬间心花怒放。她也顺势整个身体靠向了我身体,此时,在她的秀发和体香的诱惑下看,早已骚动的内心已变得蠢蠢欲动,所以,已经不在去想更多的顾虑,于是,我想进一步吻她,但是,在即将做出行动的同时,心中的害怕与害羞,害怕周围的人看见,又跳了出来,于是,又停下了考过去的身体。也许,她心里会很失望吧。其实,我当时,提出去旅店,她也许是会同意的,后面的事情想我证实了我的遇见。然而,我也记不清是什么原因,好像是觉得仅第一次约会,就进展如此顺利,可能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很不尊重吧,又或许是有那种轻易就答应别人的那种女孩子很轻佻、不正经的传统和偏见吧。总而言之,就是没有提出来。
后来,我们一路往学校走回去,在有一排浓密树荫遮盖的路边,她又提出坐一会,我只是搂着她,也许,她看我不好意思提出那件事,所以,故意把我的手引向她的下身,当时,正是夏天,大约是9月份,天气比较炎热,晚上虽没有太阳,但热气还是不见多少,而那么窈窕身材和爱美丽的女孩,自然是穿着裙子和白色衬衣的,其实,当时,我很能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我就是不敢,可能有两种担心,一是因为在马路边,虽然是晚上,光线暗,而且路上也只有不多的车辆,但是害怕被人看到。其次是前面那种轻易随便就以身相许男生的女生,觉得不正经,内心自然更害怕了。就这样,虽然到了最轻易就可以得到身体的时候,还是没有进一步行动,现在想想,真是傻到极点,笨到无语。讲到这里,我知道,很多人是不会相信我说的,或许会认为,你就瞎吹吧!真的,我也知道,无论我怎么承诺,都没有任何含义,好吧,那就不说也罢!但那确实是我当时的真实想法,现在回想起来,是可笑至极!
故事的结局,我想,不说大家也知道了。她确认我并不喜欢更不爱她,第二天,家访的时候,我想带她一起去,她不理我,后来,就是在那个晚上,据说是和我们学校另一个有女朋友的男老师一起去了那个男老师在外面租的房子。再后来,就主动把她给我的相片全要回去了,真正的再也不理我了。
渡边淳一在文中写到:“犹豫彷徨了许久,我最后还是放弃了那样的念头,开车送她回家,分别之际,我轻轻将脸凑近她的脸想吻她,她也没有回避。”我很能理解这种心理与感受,与我上面和女生第一次约会出现的那种即将实现但未能达成如出一辙,但毕竟因为心理的想法而半途夭折。这是我在若干年后,对当初女生为何会这样的主动性,对此事反思始终未能得出应有合理的结论。然而在渡边淳一文中写到若干年后的两人对话后恍然明白:
“酒不错,可是我真的有点不胜酒力呢”
“可是当时,看你的样子酒量还真厉害哪。”
“那天晚上,如果被你诱惑的话可就危险了。”
说着, 她露出一本正经的神情接下去道:“当时,我真的在想:如果你来诱惑的话,我一定会答应的。”
我当年的第一次约会经历,应该也是如此,那个女生,明明是我很喜欢的可以说是理想中的恋爱对象,然而,当真正得来全不费工夫时,女生主动追求我也全身心交给我的时候,我的那种落伍的时候,其实也未必,真正的是如渡边淳一说的:“坦率地讲,男人不会因为女人将自己轻许给真心喜欢的男人而视为轻佻的女人,绝对不会这样。非但如此,男人还会因为女人这样而感动,而欢欣鼓舞,同时会更明白对方是如何喜欢自己,对自己评价不凡,从而更加深对对方的爱。”他还特别强调:“这应该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而是绝大多数男人共同的想法和祈愿。”确实如此,对于当时那个本就不主动害羞内敛胆小没有行动力的“恋爱小白”的我,那是最好的,就爱情本身而言,“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本就很难达成一体,而当年的那个她就是“爱我的人”,而当年的那个我也是她的“我爱的人”,然而,却天不遂人愿,笨拙如我,在胆小内敛害羞的种种心理主导下,断送了我唯一一次最美的爱之体验。
情感本是幽微难测的世界,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爱恋,更是复杂如此,正如人性,在看了渡边淳一的《欲情课》(《欲情十四课》),沉吟无语,情就一个字,幽微在深处。正如作者说的“坐而思不如起而行”,情之幽微深隐细密,只有多次“起而行”才能略探一二,最终让“心有所属”变成现实,真正“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