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客厅看电视剧看得入迷,宝贝女儿走过来向我求救,可怜兮兮地说自己的眼镜怎么找也找不着了。我想着就我家这么简单又不大的地方,基本上天天在收拾,不算凌乱,怎么会找不着呢?于是只好按下暂停健,也帮她寻找。在屋里转了一圈下来,还真没找着。
平时就爱看侦探片的我们也像警察破案一样,先从时间上分析,昨天晚上最后用眼镜是什么时候,排除了我昨天七点钟扔垃圾误扔的可能性。接着从地点位置上分析,确定了重点区域,进行排查。结果还是没找着。我当时发了狠:还奇了怪了,不信找不着!
于是我们决定“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我们将床垫掀起来,再把床板挪开,终于看见它舒舒服服地躺在两个纸盒子之间,下面有厚厚的“褥子”。欸呀,那是床底下一年没有打扫而落下的灰尘!眼镜终于找着了,高兴之余,又为床底下那么厚的灰尘不好意思起来。看着家被我们已经翻腾成这样,干脆来个大扫除,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过大年。
在扫土除尘过程中,我的思绪回到了我的少年时代,记得那时候,每年的腊月二十三祭灶前一个礼拜,家家户户都按照习俗开始陆陆续续的进行除尘。因为祭灶后就不能再打扫屋子了,所以母亲那天早早起来给我们做好饭,让我们都吃饱,说下一顿饭得等把屋子整理好后才能吃。吃完饭,我们开始搬家具,把家里能搬动的所有东西都通通搬到院子里,将被子和褥子挂晾在太阳底下。等屋子里真的变成“家徒四壁”时,母亲开始用扫帚清扫家里的墙壁和屋顶,最后打扫地面。
清扫完毕后,就用一种名叫“白土”的涂料粉刷屋子。首先将“白土”砸碎,在水里泡上一段时间,然后将其中的小石块过滤掉。过滤后的水就像豆浆,又白又浑。母亲用一支排笔蘸着这水在墙上不停地抹呀抹。其实我那个时候也想在墙上抹,像神笔马良一样笔走龙蛇,可是母亲不许我捣乱。现在想想,母亲也是很辛苦的,胳臂肯定酸痛。说起那个“白土”,每年冬季农闲时节就有人来村里卖。大家都羡慕这个生意人。用现在的话说,是家里有矿的人。家家户户都会买一些,准备过年大扫除时候用来粉刷屋子。在那个贫瘠的时代,这个东西不是很贵,但真的可以让家里的土屋变白变干净,焕然一新。由湿变干的过程中,让人闻到一股带着泥土般的清香。晚上躺在炕上我就贪婪的嗅着鼻子闻呀闻,慢慢地就进入梦乡了。这种儿时的味道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任时光风蚀雨浸都不曾改变。
等着我们这些小孩替家里搬完东西,就可以海阔天空尽情玩耍了。这也是我们寒假里的快乐。我们钻到被子里玩,玩掩耳盗铃式的躲迷藏。将自己的头藏在被子里,脚丫子还暴露在外面。自己看不见同伴,就说藏好了。同伴也很配合,故意说藏得真好,怎么找不着。装出很努力,很费劲的样子。最后终于找着了,逮住抱在一起哈哈大笑。围着被子你追我赶,你推我搡,即便碰到被子上也不会摔倒。太阳下那些被子软软的,还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我们玩完了,也帮家里干活,拿着抹布把那些瓶瓶罐罐擦拭干净。只等母亲将屋子收拾干净了,我们将擦拭好的家具再搬回去。首先是将炕要铺好。母亲会在炕上先铺一层今年的新麦秸秆。它松软干净,再在上面铺席子;席子上面铺褥子、床单。晚上,钻在被窝里睡觉,就像睡在棉花包里,就像睡在云朵里。我现在躺在席梦思床垫上,有时失眠的时候,就想象着睡在扫完屋子的蓬松的炕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那是天下最能让人安心入睡的地方,也是让人不能忘却的回忆。我觉得母亲十分聪明能干,把日子过得如此温暖。
今天借着找眼镜,我也像母亲当年一样,把家里彻彻底底地进行了大扫除。扫土除尘之后,看着家里窗明几净,东西都摆放整齐,井井有条,心里有种满满的收获感。我还振振有词地对女儿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女儿嘿嘿地笑着,不作声跑回自己的屋子看书去了。我笑着望着她的背影,就像母亲当年望着我一样。
劳累了大半天,我决定犒劳一下自己。于是给自己泡杯茶,坐在阳台上,沐浴着阳光,享受着午后的余晖,好不惬意!
年底扫土除尘,除去一年的浮尘,让屋子清洁,亮堂起来了,准备开开心心地过大年,迎朋接客,欢声笑语,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年。同时也扫去我们心里的尘埃,昔年的遗憾和不快都随风而去;也扫去雾霾和疫情,让我们健健康康,和和美美的站在太阳底下看流年岁月,江河无恙,享国泰民安,盛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