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宗因为对孟氏不感冒,就把感情倾斜到姿色绝伦的刘婕妤身上。
在哲宗刚当皇帝时,高太后为了便于管束赵煦,就在他身边安插了20多名白头宫女,照料他的起居。赵煦与这些古板的老宫女朝夕相处,难免内心痛苦,兴味索然。于是,在他14岁那年,他以招收“乳母”为名,把刘氏秘密招进了宫。名为乳母,实际上刘氏还比他小三岁。残花败絮堆中,只有刘氏葳蕤绰约,哲宗自是奉若拱璧。刘婕妤不但貌美,而且才艺双绝,加之很会揣摩哲宗的心意,又能曲意加以侍奉,所以哲宗面对美人,喜爱得每每失语。最初,两人还慑于高太后之威,不敢明目张胆的亲热,对皇后孟氏还止乎礼。但高太后一死,拦在两人中间的堤坝消失了,只剩下奔涌的河水了。刘氏立刻由乳母摇身而变为御侍,继而晋升为婕妤。因为得到皇帝的专宠,刘氏恃宠成骄,不要说普通嫔妃,就连孟皇后她也不放在眼里,经常冒犯皇后,见面也不循礼法。在礼法甚严的宋代宫廷,一个妃子敢于逾礼,可见哲宗对她的宠爱到了何种程度。而孟氏很是通情达理,为顾全大局,从不与她争论短长。而刘氏得寸进尺,把皇后的宽容当做软弱可欺。尤其是元 九年(1094年)四月,高太后死,哲宗亲政以后,改元绍圣。她更加骄横跋扈起来,一心想爬到皇后的位置上去。就视孟皇后为眼中钉,外结章 、蔡京,内连郝随、刘友端。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处心积虑搬倒孟氏,自己好取而代之。
绍圣三年,孟皇后率诸嫔妃等朝拜景灵宫,礼毕,依礼只有孟皇后可以就座,诸嫔妃只能站在一边恭敬地侍立。但刘婕妤却骄倨无礼,不肯侍立,轻移莲步,独自退至帘下拈花自嗅。孟皇后虽内心不怡,却照顾她面子也不说什么。但中宫的内侍都为孟皇后抱不平,侍女陈迎儿更是口齿伶俐,高声喊道:“帘下何人不肃立?”刘婕妤听了,不但不过来,反而还以颜色,双目冒火,似乎要将陈迎儿燃为灰烬。继而又扭转身躯,背对孟皇后。公然藐视之态,形之于色。陈迎儿还想再说,孟皇后示意她就此打住。孟皇后返宫后,刘婕妤脸上犹带三分怒意。自此更加深恨孟皇后,时不时在哲宗面前诋毁孟皇后。
冬至来临,后妃依例要到隆佑宫谒见向太后。但向太后微有小恙,宴起,众嫔妃于殿右坐等。但刘婕妤却故意站在一旁,不愿坐下。按规矩只有皇后才能坐朱漆金饰的椅子,刘婕妤的意思很明白,她不想与众嫔妃坐在一起,她要与皇后平起平坐。随从郝随知道刘婕妤的心思,于是替她搬来了一把朱漆金饰的椅子。这明显的僭礼之举,引起了其他内侍的不满。所以等刘婕妤刚一坐下,就有人突然传呼:“皇太后驾到!”孟皇后与众嫔妃相率而起,刘婕妤也不得不尔。哪知等了片时,太后的身影并未出现,后妃又都坐下等候。刘婕妤也随着坐了下去,不料椅子已被人悄悄搬走,她一屁股坐空了,摔了一个仰八叉。侍从连忙扶起,却早已是裙裾纵横,脂粉零落。原来是有人不满刘婕妤的倨傲态度,故意出她的洋相,误传太后驾到,趁机取走她的椅子。众嫔妃见状齐声哄笑,孟皇后也忍俊不禁。刘婕妤趾高气扬惯了,哪受得了这种耍弄,惊愤交集,羞愧难当。只是在太后宫中,还不敢发作,只好咬牙强忍愤恨。但委屈羞辱的珠泪,却早已在眼眶里转了几个来回。
回宫后刘婕妤犹自珠泪盈睫,怒气填膺。宦官郝随劝慰说:“娘娘生这些人的气,也太高抬了她们。这些人因为嫉妒娘娘,所以才处处与娘娘作对,倘娘娘若能早为官家(宋朝称皇帝为官家)生个一男半女,还怕此座她属?”刘婕妤恨恨地说:“今日之羞,尊严尽失。我与她已势同水火,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外间忽传哲宗驾临,刘婕妤借机赌气,不去迎驾。直至哲宗到了身边,爱抚地摸着她的肩膀,她才慢慢地起身。哲宗见她满面委屈,泪眼朦胧,红颜失色,不由得惊问:“太后何故斥责爱妃?”刘婕妤呜咽说:“太后有训,自当领受,怎敢生嗔?”哲宗说:“既非太后,何人敢尔?”刘婕妤突然跪下,哭诉说:“求陛下为贱妾做主。”哲宗说:“有朕在此。卿且起来!好好与朕说。”刘婕妤只是哭闹,似有满腹委屈,只是不肯诉说。郝随即在一旁跪奏,陈述大概,最后断定这是出于皇后的阴谋。如此谎言,就连哲宗也有些不信:“皇后循谨有礼,断不会有此等失仪之事。”刘婕妤反唇相讥说:“既非皇后,那是贱妾失仪了。陛下干脆撵妾出宫好了。”
刘婕妤伏在哲宗膝上,玉肩抽搐,娇啼如梨花带雨,花事凋零。哲宗怜惜异常,免不得软语温存,又赏赐丰厚,答应为她解气,刘婕妤始微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