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提心吊胆中送走了八号台风“巴威”,九号“美莎克”跟着就来了。一向让人们自豪的吉林宝地也没幸免,城镇,乡村被暴风雨笼罩了。
之前打开快手或朋友圈,都是说台风要来的消息,可我还是怀着侥幸的心理,出门办事。3号早晨,天阴得像黑锅底一样,阵阵凉风,让我的心弦一下子就绷紧了,第一想法就是,我得马上回家!匆匆忙忙赶到客运站,却不见一辆开出的客车,客运站的门上了锁,挂着一块大牌子:由于受台风影响,今日全线停运。
风似乎加快了脚步,摇着路边的风景树,雨点密集起来,每天慢慢悠悠扫大街的阿姨拿着扫帚躲在了公交站牌下,四处观望。还有如我一样的行人,拎着大包小包想找车回家,出租车司机们看到立刻迎上来,问到哪,是打车还是拼车。这样的天气,即使比平常贵两倍,都还是拼够人就走。
坐在车上,已经看不清外面了,雨刷不停地刷着前车玻璃,车速比平时慢了很多,车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得只听见哗哗的雨声。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也敲打在大自然每一寸土地上,更敲打在我的眉宇之间。时光不留痕迹的流淌,说不清的情感伴着风和着雨浅浅淡淡入了心。
忽然咆哮的风像失恋的醉汉,把雨扯得支离破碎,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了下来,掉在地上,激起一圈圈水花。公路边的老杨树在风雨中挣扎着,摇曳着,枝丫咯吱咯吱地呻吟,雨却装作不知道它们在喧闹什么。田里的庄稼再也撑不住了,磙子压过一样,倒为平地。这才刚刚七月啊,离秋收还一个月有余,一年的辛劳啊,又付诸东流。我恨这晚来的雨,多余的风,难道你们不知道什么是及时,什么是适可而止吗?
我伸出手,将手掌贴在车窗上,闭上眼睛,雨仿佛天空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直接倒了下来,倒进了我的心里,涩涩凉凉,因为这份凉,似乎有张扬的气势,让心里一分一寸的地方都被填满了,再无棱角。忽然想起,三年前这样的雨天,我骑着电动车,风没今天大,雨如今天急,枝枝丫丫掉了一地,雨打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凭着感觉,一点点往前蹭着,五六里路,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当他打电话喝斥我虎时,我呜呜地哭出了声,不是因为他嗔怪了我,是风雨飘摇中那份恐惧,让我想用眼泪释放出来。
小时候,下雨刮大风就会特别害怕,那年我记不清自己几岁了,就记得天天刮风下雨。母亲说那年犯了甲子,得下七七四十九天,庄稼也都倒了,菜园里瓜蛋子都漂了起来,没有干柴做饭,屋子里锅底坑都出了水。那时母亲哭,说今年又完了,日子咋过啊。我就特别不能理解,有啥可哭的,就是总下雨嘛,至于吗?现在我成了女儿眼里的母亲。
风在升级,雨在加速,道上四处成河,很多地方大树被拦腰折断。都说人不再抱有希望,就不会再失望了。庄稼倒没了,我还怕什么了?花花草草,如今的风雨让它们愈加沧桑,可我还是觉得我的心注定要在这片土地盘旋与栖息,我的生命注定要在这里耕耘与收获,即使风雨摧毁了这里的一切,那些零乱的过往,一幕幕就这样被车窗无情地挡在外面瑟瑟发抖。
到了站,我毫不犹豫地冲进雨里,任风雨飘摇,我的家就在前面,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