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别业
中岁颇好道, 晚家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 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 谈笑无还期。
王维的诗,实在太美,太悠闲。
诗的开篇便点了题,也抒了臆。在年近中年之时,诗人已然厌倦了世俗的烦扰,开始“好道”。从王维的生平来看,此处的“道”,应该是指佛教。而来到“南山陲”,也就是曾今的宋之问别墅,之后的辋川别墅,在这里,优美的风景,清幽的环境,让王维进一步的脱离于尘世,陶醉于自然。
之后三联才是描绘出诗人闲适的生活状态。“兴来”、“独往”,写出了诗人的随兴与身心上的自由,而“胜事空自知”,既写出了诗人自己在欣赏美景的自得,一个“空”,却也道出了诗人无人可分享快乐的无奈。
不过这“空”字,并没有太多的孤独,行走于山水之间,世俗的烦恼纷争,心中的惆怅无奈,就都在这“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中,消失殆尽。留下的,唯有超然,舒畅。
看到这番景色,如果是我,恐怕早已如陶公一般“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了。无论是陶渊明的动,还是王维的静,都是在拥抱着世间的自由,享受精神上无比的愉悦。
这第三联,历来被人所称道。给人悠闲到了极致的感觉。后人的“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表意虽不仅相同,却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行到”、“坐看”、“看庭前”、“望天上”,其实都是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与自然的运转相对立。然而同时,这种姿态又同自然之景融为一体,无比和谐,人在景中,便也成了景。所以读懂了景色,也就体会了诗人的心境。
最后一联,为整首诗增了些动感,添了些惊喜,让我眼前一亮。而其含义从“偶然”出发,到“无还期”结束,更是呼应着前文的“兴来”。偶然的相遇,也能谈笑到不知归期,兴之所至,才可以如此随兴。而能够让诗人有如此闲情逸致的,正是清幽的环境,和自由悠闲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