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食堂吃饭的路上,看到一对父子,爸爸载着儿子骑车去上学。
天大总是这样,生活气息很浓,如果我有早课的话,吸着清新的雾霾走在敬业湖边,就可以看到练太极的老头老太太、骑车去上学嘴里还咬着块吐司的中学生、以及,骑车送儿子上学的父亲。
然而今早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那个父亲的自行车后座,装了一个小塑料棚子。这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在我上小学那会,经常有家长在自己的“座驾”上装这玩意,每天用这个把孩子兜回去。我小时候常常想,坐在那里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应该很拉风吧:花花绿绿的塑料布隔出一方小天地来,然后左右两侧还特意用透明的塑料布做出窗子,方便孩子在回家的途中左顾右盼,好似坐着龙辇来巡视的小皇帝。
坐稳了?好,一拨车把上的响铃——叮铃,起驾回宫。
这是我在小学时代的臆想,说实话我没坐过带棚子的自行车。也并不是那玩意多贵,只是我爸爸比较粗心,一方面路过修车摊的时候总想不起来装,另一方面,他一直认为这东西夏天会很闷:塑料的,不透气。
我固执地认为那是童年的遗憾。
但是转念一想,马先生整整六年风雨无阻接送,其实远比一个棚子来的用心。
如果是冬天,我会把脸埋在马先生的背上,然后把手揣进他的羽绒服兜里,摸着他兜里的烟盒,没一会就很暖活。这时候他会一只手扶把,一只手伸进兜里握住我的手。很奇怪的是,虽然他的手很冰,但我从不觉得冷;夏天的话,童心未泯的马先生就会趁着胡同里没什么人的时候,把车子蹬的飞快,使得迎面吹来的风大些,像坐在电扇前一样会很凉快,不过往往这个时候我就要大笑着搂紧他的腰,两个人一路从东四七条笑到钱粮胡同。
坐在电脑前打下这些字的时候,我突然想回到八九岁的时候。我从校门出来,爸爸蹲在那辆老旧却特别好骑的自行车旁,他看见我,递给我一根叶子梗,他手里也有一根,和我拔河,我输了,不服气又去找更强壮的叶梗。他却跨上自行车,拍拍后座。我只好也坐上去,搂住他。校门口的小卖部旁还有几个男孩子聚在一起往地上甩圆卡片。而我的爸爸要骑车载我回家。
我应该是长大了,因为我此刻坐在宿舍里,无可抑制的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