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聚会有点不同,除了经常在一起的“逢酒必到,逢聚必到”,还有了别人。
“呀,女神。”起初的诧异,变成面红,继而想起很多往事,又觉得这样的开场白太low,五味杂陈,有些不是滋味。
看看自己的衣服,还好,虽然不是刚换的,但是有logo,也算没有太丢面儿。
以往这些事是不必考虑的,这几个人混的,早已忘记彼此的性别,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男女。所以,什么衣着得体,都是不必在意的,不光着身子出来见客,已经给足了面子。
陈光在这里失神的样子,大家都瞄在眼里,但是,谁都不说破。
“哎,我的神,我的天。”进门的是林子,身子进来,腿进来,眼睛却没有从嘉嘉身上挪开过。心里想什么,大家大概也知道,他自己也知道。
嘉嘉只是喝水,对于他们的诧异并不诧异,从小,她就是众星捧月过来的,大场面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人齐了,开始喝酒。
老规矩早就定下,不必墨迹。
开场三杯,剩下的打圈。
酒遇到人,就是末日。
人遇到了酒,就上了天堂。
“嘉嘉,你随意,我干了。”林子摇晃着酒杯险些站不稳,不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情到深处,总之,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还有我,我也干了。”陈光搂着林子的肩膀,脸上渗着汗珠。十冬腊月,竟也如此燥热,对就是燥。只是,这燥,在人的心里,而不在气候,不在季节,更不在这酒杯里。
凌紫已经微醺,听他们笑着闹着,揣测每个人的想法,听他们聊各自的生活,想现在,想曾经,想二十年前,想,如果,当时那句“爱你”对陈光说了,现如今,到底是什么光景?
见面还是朋友?最熟悉的陌生人?还是老夫老妻?她不敢想,也没必要想,毕竟那都是前尘旧事,想了伤神,现在还能坐在一起吃个饭,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嘉嘉是个优秀的女人。优秀到让人望尘莫及,心性也是高的。
她的美貌足以让那些男孩子们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人家气质好,脾气好,家世好,这很多好加在一起,就足以让人痴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谁都一样。以前,常听老人们说,婚姻是凑合。但是,每个人都要努力让自己嫁给爱情,娶一个今生挚爱。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爱情,即使有一点点,也通常败给了柴米油盐和孩子的哭闹。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个神话,可活着活着,就活成了笑话。
至少跟预期相差太大。
嘉嘉看着曾经的“爱情”,想着如今的油腻,不由得有些伤神。想起貌合神离的男人,家里要洗的衣服,孩子的功课,公司里的乱七八糟,突然有了一种“想回到过去”的冲动。
如果,如果当时,嘉嘉不敢再想下去,哪有什么如果,有的,只是如今的鸡飞狗跳,还有不得不面对的将来。
人们总在纠结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又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找一个你爱的人,他会视你为草芥,对你的付出,认为是理所应当。即使掏出心来,也会嫌弃那股子血腥味。
找个爱你的人,是,你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任凭对方如何讨好,你都会觉得缺少点什么?甚至觉得他没有了自己,是活不下去的。失落,失望,落寞,不甘心,纠结的,还有很多。
哪有那么多的彼此相爱,哪有那么多的举案齐眉,不过是传说罢了,而且也仅限于传说,毕竟生活中是很难遇到的。
林子当年也是为了嘉嘉的一笑整夜失眠的。看着对面女神跟别人谈笑,心里还是止不住的狂跳。
曾经在无数个夜里想起的她的样子,想着如果重逢的样子,可想来想去,还是老样子。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陈光的白酒已经又下了一杯了,都已经喝了四杯了,今天就跟开了挂一样。
那些年,那些人,仿佛电影一样,都在脑子里转悠,他爱的,爱他的,他明知道别人爱他,他却装傻的,他爱着的人在躲避的……
时光永远不会因为你的不喜欢,而裹足不前,不论怎样,它都会将你带到你曾经向往,如今惆怅的地方。
桌上,笑着,闹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也有自己的如今,每个人都唏嘘,埋怨自己年少轻狂,可是谁又能挂在脸上?不过都是心里的一段伤。
场子散了,天色晚了。街上的风让人清醒了不少。
陈光想起老婆让他买纸尿裤,孩子等着用呢!
林子接了公司电话,要赶回去加个班。
凌紫老公催了几次了,说孩子想她了,让她赶紧回家。
大钟喝多了,小光和王阳送他回家。
看着远去的大家,嘉嘉吸了口冷气,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夜深人静的凄凉,和酒桌上的喧闹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回家吧,明天还得早点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