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前年写的文章了,今儿刨出来应个景儿。
今天是中元节,俗称鬼节。下班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骑着车,沐秋风习习,又仰头望见一轮圆月,甚是皎洁。我爱月光,月色澄明,总是发人思古之情。或尔越陌度阡,或尔千里婵娟;斯人举杯相邀,对影成三;彼时秉烛夜游,漏声未断。
看见街边一丛丛的火堆,弥漫着纸张燃烧的气味,刺鼻,辣眼。轻的灰烬,飘飘然上了天,剩下的,也都随风四散。
小的时候觉得烧纸是迷信的,嗤之以鼻。可越是长大,越发起敬畏之情。我也曾经失去过至亲的人,而有这么个日子聊以凭吊,让飘散无序的思念有了些许寄托,总是好的。虽然我依旧是个无神论者,然而不信却并不代表不敬。想起往昔种种,总是思绪万千,那时候年少无知,任性妄为,却已无法弥补。虽没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哀,想来也总是有些许遗憾。也许思念无法传达,烧一些纸也寄托不了什么。然而思念却无法回避,纸也要烧,当亲人还活在我们的脑海里的时候,我们就有责任为他祝福祈祷。
他是一个从没有脾气的老爷子,我童年的私人秘书外加跟班儿。小的时候他带我去参加老年站的活动,抽奖得来了一个卷轴,当头一个繁体的大寿字,底下画着寿星老,左右两边分别是:福如东海和寿比南山。我也曾经真诚的为他祈祷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如今,画还挂在家中墙壁一隅,人已相隔数载。过惯了平凡的日子,只是生存,却并没有活着。如今终于有闲暇思量过往,千头万绪,半是感怀,半是遗憾。
通惠河畔,月光朗朗,都市的灯火被打碎在逝水的柔波里。想起家中的铁柜里整齐的排着他的酒,今天我拿出了一瓶,在公司泡上了柠檬、酸梨和无花果,再加上冰糖些许,然后埋进了花盆里,余下的三个月,等它发酵。
所以,其实老爷子并没有离开,他的谦和完好的留在了我的身上,他的酒,也正在发酵着美味,等待着一个快乐的分享。我们隔空对着话,虽然当初没能好好的坐下来聊一聊。他的故事远去了,可他留下的东西,却映在了我的性格里,像这美酒一样,待时间的发酵,日渐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