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提前点破的秘密

路边的黑心菊面对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灿烂地开着,黑色的花蕊面对着太阳,在阳光朗照的大地上创造出一小片幽雅的阴影。村子周围的地已经收割完毕,只剩下一些烧山之后留下的草木灰。养活了村子九成人口的化工厂静静地呆在远处,默默地创造着财富,排泄着废物。最后一辆拉粮食的卡车驶离了村子,把村里人从来不吃的污染水稻送向远方的城市。秋风一吹,菊花上的黑色粉尘飘离花蕊,露出黄色的花心,这些花原来并不是黑心菊。正午的村尾静悄悄的,一声蝉鸣、一声鸟叫都没有。除了——

“你们村的刘敏是个骗婚的同性恋!”我举起喇叭最后声嘶力竭地吼,但是村子仍然静悄悄的,除了大山传来的回音以外,这个地方对我没有半点回应。自从我举着喇叭走进这个村子到现在,我已经在太阳底下喊了一下午了,但是村子里的人就像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一样,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没有一个人理我。

炊烟慢慢地从烟囱里升起,铁锅和炒勺产生清脆的撞击声,不一会儿,饭菜的香气就徐徐传入我的鼻腔。根据我的鼻子的判断,他们吃得还不错,有肉有菜,有鸡汤,鸡一闻就是自家散养的,贼香,还有酒香从赵大爷和李大爷家里传出来,香得跟飞天茅台似的,我祝他们喝到自家产的高粱酿的酒,去医院检查的时候重金属中毒。这些家伙怎么能在听到了这么一个大新闻的情况下照常吃喝呢?难不成他们还是鲁迅笔下的麻木的国民?

我最后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你们村的刘敏是个骗婚骗彩礼的女同性恋!我手上有她和那个女人的开房记录!”

村长家门开了,我如释重负地瘫倒在了地上。你妈的,终于有反应了,我还以为这个村子的人都被隔壁化工厂的污染都给整聋了。定睛看清门里出来的人时我又失望了,从门里出来的是一个小孩,他手里捧着一个碗,端着碗走到我身前之后他对我说:“我爸让我给你送点吃的,他说你吃完了就回去吧,你在这里闹是没用的。”说完,他把碗放在地上,准备转身离开。

怎么叫没用?我拉住他不让他走。

我问他:“怎么没用呢?你们村里的人骗我三十万彩礼,你们村里的人就没半点反应?难不成是你们合伙骗的?”

可能是我拉他的时候用力过猛,或者说话的时候火气太大,那个小孩皱起眉头哇哇地大哭起来,哭声从这里传到那个打开着的门那里,村长从家里走出来走到我面前,一把我推倒在地上,端起地上的饭碗,拉着小孩往回走,临走前还不忘一脚踩烂我放在地上的喇叭。“跟你说没用就是没用,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他怒气冲冲地对我说。

“砰”,那扇唯一开着的门关上了。

这个冷冷清清的场面和我结婚那天的场面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那时候整个村子都张灯结彩,把光秃秃的大地上的村子变成火红的一片,看起来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红火。村里人自发办的流水席从村头排到了村尾,就连村边那条恶臭的清水溪都染上了饭菜的香气。村里的男人们挨个给我敬酒,让我把这辈子的酒都喝得差不多了。女人们围着新娘子哭,诉说自己对老刘家闺女的不舍。孩子们吃饱喝足之后,趁着大人们都在酒桌上离不开身,开始放肆地嬉戏玩耍,嬉闹的声音盖过了隔壁化工厂生产的声音。就连化工厂的老板,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土豪,也是介绍我和新娘的人,我的高中同学老孙,为了给我这个撑场子也亲自过来喝了一杯喜酒。

夜里,折腾了一天的我和刘敏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婚房的大床上面,任由时间缓缓流走,热闹散尽,除了她出于不舍或者出于幸福而低声地哭泣以外,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音。无言的幸福包裹住了我,我转身抱住她,把她的脸对着我的胸膛,冰凉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衬衫,这种安静沉稳的冰凉触感我觉得就是幸福感的确切定义。

那天晚上,我看她那张被泪水打湿的脸看了好久,她的白皙的脸因为泪水浸润而显得更加的温润,虚幻出了一种隔世的美感,我感觉自己能够透过她的脸庞直接看到一个通透的灵魂,一个在能被月光和星光穿透的虚灵的灵魂。相貌平平、事业也平平的我能够娶到这样的老婆简直是三生有幸。那天夜里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她好。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消失的呢?

我知道自己条件一般,事业一般,背景一般,长相一般,为了弥补这些,我拼了命地对她好了。结婚的时候,我把家里老本全都拿出来了,给她娘家三十万彩礼,车房全都配齐,房本上写了她的名字,从头到尾不让她娘家出一分钱。结婚以后,所有家务都由我一个人来做,一点活都不让她干,为了做她喜欢吃的,我还专门去考了个厨师证。

但这换来了什么?她对我越来越冷淡,日常生活上冷淡,性生活上也冷淡。她一回家就躲在房间里面哭,对我爱答不理。我一开始以为这是因为她想家了,专门去学了她小时候爱吃的菜,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哪成想她看见这些菜直接把桌子给掀了。我怀疑她是因为结婚而抑郁了,都准备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了,就在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她开始频繁地和闺蜜出去玩,对我的态度也稍微有点缓和,我还觉得这是好事,以为她开始适应婚姻生活了,但她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到后来都是深夜才回来,我让她早点回来,毕竟是结了婚的人了,可她劈头盖脸地跟我说,我要是不信任她就干脆别过了。我照做了,可正是这个她所要求的信任,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开始夜不归宿,我时常在沙发上等一夜也等不回来她。小镇消息传得快,各种消息开始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一个哥们甚至还拿了一张她和她闺蜜开房的照片来给我看。难道当时她哭是为了她闺蜜?我开始慌了,一天趁她为了出门而去洗澡的时候,我翻了她的手机,看到了很多开房的记录,全都是和她闺蜜的。我截了图。

那天从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去的时候起,我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她回来,不知不觉间手指都被燃尽的香烟烤焦了。这次我等到了她,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回来了。

“我们生个孩子吧。”我对她说。

她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虽然她同意了,但是整个过程落到实践当中的时候,却像是一场强奸。我在身体上强奸她,她在心理上强奸我,双方都在激烈地对抗着彼此,仿佛对方跟自己有着杀父之仇。这件事最终没有办成,看着她那张因为泪水的浸润而变得更加温润的脸,我实在是下不去手。

“还是离婚吧。”

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说都怪我太放纵她了。

“但让我信任你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

“我要你信任你就信任吗?”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反问我。

“夫妻之间要是彼此相爱的话,难道不应该相互信任吗?”她的语气让我很吃惊。

“王申你太幼稚了,我不否认我爱你,但我也很恨你呀,是你把我和她分开的,这种‘应该’不过是你束缚我的武器而已。王申,夫妻之间与其说是爱人,不如说是仇人,以前你娶我的时候你是我的仇人,现在我绿你的时候我是你的仇人,你怎么能无条件地信任自己的仇人呢?”

“彩礼退给我,房子你别想。”

留下这番惊人言论之后,第二天她就消失了,我也没去找这个我以为有神经病,最后却差点把我搞得精神分裂的女人,过了一个星期,她发了一份离婚协议到我手机上:彩礼不退,房子还要分一半。

我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条件?连忙去咨询干律师的同学老马,他直接把婚姻法摆到我面前,让我自己看,那上面写着在三种情况下可以要求归还彩礼:

双方未办理离婚登记手续的。

双方办理离婚登记手续但确未共同生活的。

婚前给付并导致给付人生活困难的。

我一条都不占。

看着我一脸失望的表情,老马一脸坏笑地对我说:“本来法律的目的是去解决习俗和道德解决不了的问题的,但是法律解决不了的问题未尝不能用习俗和道德去解决。那可是一个非常保守的村子。”

真的是金玉良言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之后,我在微信里对她说:“我告诉你,今天我不只要你把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还给我,我还要你补偿我十万块精神损失费。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把你是同性恋这件事用大喇叭传到你村子里去,我知道你不要脸,但我要让你爸妈在你村里没法做人!”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你想去就去吧。”在我去她老家的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了这条消息。

2、

没有动静的原因只能是一个,那就是他们本来就知道刘敏是同性恋这件事,要是他们真的知道,那所有事情就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他们全村合伙骗我的财物,甚至刘敏是同性恋这件事情也可能是编造的,目的是给刘敏和我离婚分财产找一个借口。这样的话,我就算喊破喉咙也是没用的。

“孙哥,我被骗了,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早就知道刘敏是同性恋的,他们是在合伙骗我的钱。带点人过来,不这样我的钱是要不回来了。”给老孙发了这条消息之后,我彻底失去了力量。

一直徐徐地吹着的微风突然变作狂风,风从化工厂那边吹过来,裹挟着一股浓烈的腐烂的味道,因为携带了太多粉尘,这个风的颜色呈粉红色,当他吹到农田的时候,带起了成吨的草木灰,在我还没有弄明白它又变成什么颜色的时候,它就已经席卷了整座村庄,把肮脏糜烂的东西倾泻进了村边的小溪,给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魔幻的外衣,让这个村庄看起来就像是现实的终点和另一个世界的起点。

唉,死了算了吧,这个世界太魔幻现实主义了,不适合正常人生存,我自暴自弃地想。

在我快要被粉尘淹没的时候,门开了,一个人从那里面跑到我身边,用一块湿毛巾捂住我的口鼻,把我朝着那间房子的方向拽。这个看不清相貌的人点燃了我求生的欲望,我嫌他走得太慢,于是推开他的手,靠着自己的力量,冲进了那个房子。

这间房子看起来刚刚办过喜事,窗户上还贴着红色的窗花。一个老人躺在床上,背朝着我,弓着身子,不断地咳嗽着,受到他的咳嗽的影响,我肺里面的粉尘开始刺激我的呼吸道,往我的口鼻冲过去,我也开始咳嗽,咳嗽的时候,出气多,进气少,我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一碗水出现在我的面前,迷迷糊糊地看着清澈透亮的水体,不知为何竟然让我想起了刘敏经常流的泪水,那泪水也是这样的清澈,让人难以对泪水的主人产生任何怀疑的想法。

清水下肚,眼前的景色变得清晰起来,弓身咳嗽的老人,简单的家具,老旧的电器,农具摆在角落,除了红色的醒目的喜字之外,这里和一般的农家没有任何区别,但对我来说,这里的每一样陈设看起来都那么扎眼——这竟然是刘敏的家。

给我水的人就站在我面前,不用说了,她就是刘敏。

我反手就把碗往她头上砸过去,她躲也不躲,就这么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碗越来越靠近她的头,她这个样子反而让我犹豫了,她为什么不躲呢?我把碗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再砸过去。这时候风停了,大雨从天空中落下,老人的咳嗽声从雨声当中响了起来,这次的咳嗽比刚才听到的咳嗽声听起来要猛烈得多。刘敏转身跑到床边,开始拍老人的背。

“水在门右边的缸里,药在柜子里,帮我拿过来。”

停在半空的碗终于有了去处,我用碗盛满了水,然后再去取药,打开柜子的时候我大吃一惊,柜子里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药。

“别墨迹了,一样拿一份,快点。“

我赶紧一样拿了一份,和水一起送到了床头,她熟练地帮老人吃了药,老人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好奇怪,刚才我还想要用碗敲碎她的头,现在反而帮起了她的忙,和她一起照看起了老人,我的前老丈人。

“要不要叫急救车?“我问她。

“不用了,我爸已经不治了,他说生活在这种环境,治了也没用,不如在家里和我在一起呆着。这些天我一直陪着他。”看着老人睡去之后,我们面对面地开始聊天,她顿了顿,又说,“你的房子我不会要,彩礼这几个月给我爸治病用了一半,改天我把剩下的一半还给你,用了的一半,我朋友会替我还给你。”

她从风里把我拉出来的救命之恩,刚才对她父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不好意思再跟她谈钱的事情,为了转移话题,我谈起了刚才地大风:“这化工厂怎么建在水源和上风口?这不是害人吗?“

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戳中了她的泪腺,清泪又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她跟我说起了一件让我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本来化工厂那块地上种满了果树,一年四季都有可口的水果出产,清澈见底的小溪从那里流过,溪水闻起来都有一股花果香气。因为主人的辛勤打理,和他无论如何都不使用农药的有机农业的理念,这里的无公害水果让果园主人成为村子里最先富起来的人。这么好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不少人童年里最难忘的场所,村子里的孩子喜欢在这里钓鱼、摸虾,就算是偷吃了水果,喜欢小孩的果园主人也不会怪罪。刘敏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她的“朋友”的。果园的主人就是现在在床上睡着了的刘敏的父亲。

这样的田园牧歌的时光过了十几年,水果收了一茬又一茬,果园主人老了,他的女儿也长大了,并且刚刚和自己第一个“朋友”关系日益紧密。就在这个时候,老孙拉了一笔投资,说要在村里办化工厂。老孙出的钱不多,就算他许诺的未来再美好,也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地给他办厂。钱压在老孙手里,越来越沉重,就在老孙绝望地准备解下裤腰带上吊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刘敏的秘密。

“他威胁了我爸,最后一分钱都没花,就把地占了。”刘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神情淡漠,就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

不经意的一句话居然让我听到了这么一件事,但我并不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疑点毕竟太多了,我问她:“如果老孙真的知道你的秘密,那他为什么还要介绍你给我认识呢?”

她眼睛亮了起来,激动地说:“我以前也想不明白,他也没跟我说过为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跟我说,要是我不同意那他就把我的事情说出去。直到今天你到村子里喊了这么大半天,村里的人都没有反应,我才明白了,不是老孙要把我嫁给你,而是村子里的人想要把我嫁出去,因为他们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我越听越迷糊,问她:“装什么?”

“他们之所以没反应,只能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那么当年跟老孙说我的事的人,就一定是村里的人,这件事之所以没在明面上传开,是因为他们想要借这件事情牟利。后来老孙来了,他们又想化工厂能帮他们挣钱,又不愿意出地,外带还嫉妒我爸的果园,就把我的事告诉了老孙,让老孙来威胁我爸。最后老孙把地给抢走了,他们从化工厂里分了红,皆大欢喜。但也正是因为他们这么做了,所以他们在我和我爸面前就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能是装得太辛苦了,也可能是因为我呆在这里让他们良心上过意不去,他们就想要把我赶出去眼不见为净,不,嫁出去眼不见为净。我们结婚的时候,家家户户杀猪宰羊,那是因为他们在庆祝,庆祝自己终于摆脱我了。”

“你是怎么从他们对我的话没反应这一点推出来这些的?”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对你说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的确,除非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否则他们不会没有反应。但我怎么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怎么知道你们没有合起伙来骗我?况且,既然他们以前都要装,为什么现在不装了?”

“打开窗子下面的那个抽屉,你就知道了,那些东西是我近些年收集的。”

我打开那个抽屉,看见里面全都是关于化工厂污染的材料,那上面的数据简直触目惊心,在我震惊的时候,怪不得他们不装了,原来双方已经快要撕破脸了。

这个时候我听见外面的雨停了,于是我抬头看向窗外——

经过大雨洗刷的村子呈现出难得一见的清明,柳条低垂,空气中的泥土味窜入鼻腔,雨过天晴,日光照在锋利的刃上折射出耀眼的光。锋利的锄头和镰刀被村民们拿在手上,他们在远处小声地争吵着什么,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的从一辆没上牌照车子上下来,走到他们身边。他的双手在空中舞了两下,三下五除二统一了意见之后,村民们开始跟着他朝着我这个方向走来。

她走过来,把一个优盘塞到我的手里。

“藏好,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我朋友马上就到在我以前带你去的那个小道上等着,到时候你坐她的车走。“说完,她把我从房子里推了出去。

朝村口走的时候,我迎面撞上了他和村里人,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老孙,因为只有他这种有身份的人,在干见不得人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把自己藏得那么深。老孙看出来我已经认出他了,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但他很快隐藏了那个表情,主动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

“哥们,是哥看错了人,乡亲们也觉得对不起你,你放心,哥哥我现在就和乡亲们一起给你赔罪,帮你主持公道,我们绝对不会轻绕了这个婊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刘敏的房子,她正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眼神淡漠,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孙哥你看着办吧,弟弟我就靠你了,我今天晒了一天了,受不了了,就先走了,钱收回来,弟弟一定好好孝敬你。”

听说我要走,老孙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他说:“行吧,你好好休息,我一定帮你主持公道。”

一出村口,我的双腿就不听使唤地飞奔起来,不到五分钟,我就到了指定地点,一个带着头盔和口罩,看不出样子的人已经靠着摩托车等在那里了,虽然这个人遮住了自己的面部特征,但我一看到这个人就猜出她是刘敏的闺蜜。我和她都没有说话,她先上车,然后我再坐到她的身后。

在我坐到车上的时候,“这个座位以前可能是属于刘敏的”这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紧接着新婚之夜时刘敏那张浸润在泪水之中如羊脂玉一样温润的脸也出现在我的眼前,这张脸在阳光下一点点地开始破碎,锄头和镰刀的影子显现在裂缝里面。我把优盘从兜里拿出来,塞到她的兜里,我对她说:“你走吧!”说完我跳下了车,朝那张像羊脂玉一样温润的脸庞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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