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和林翀认识18年了,如今30出头,一晃已经大半辈子,总觉得认识也就不久前。
1999年我上初中,林翀是我一个班的同学。那时候我在女生中属于个高的,因此坐在教室的最后,而林翀坐在最前排。整个初中,我们几乎没什么交集,和他说过的话也寥寥无几。
但林翀并不是那种默默无闻的男生,他实在有点好笑。他长得很有特色,小个子,黑皮肤,胖乎乎圆滚滚的脸上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简直就是非洲版的福娃。再加上他说话有点大舌头,却也并不为此困扰,反而很爱与人说话,常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为乐。
想不记得他也挺难。
02
后来上高中,我和他居然又同班。
入学报到那天我一眼就在教室里看到他,一起来的应该是他父母,看到他和他妈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差点笑喷,原来这一家子还不是福娃,应该是俄罗斯套娃才对。就这样,我和小套娃又开始了高中的同学生涯。
面对陌生的新环境和新同学,我和林翀自然而然走近很多。看他那好玩的样子,慢慢就发展为我捉弄的对象。有时趁他埋头看书,就用铅笔尖在背后戳他,看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能乐半天;有时又偷偷去把他喝水的杯子藏起来,他满教室一顿找最后在垃圾桶后发现,看他黑乎乎的胖脸又气又恼,我就笑的前仰后合……而他嘴巴也够贱,总是一本正经的提醒我,你又黑了、你怎么不像个女人,非常可恶的为我起各种绰号,我便又是一顿笔尖和手掐伺候,直到到求饶为止。
日子就在吵闹熙攘中度过,青春的时光总是无忧无虑。
后来我们分别有了喜欢的人,他喜欢的是我们班公认的女神,义无反顾成为众多暗恋者之一。而我则因偶然一次数学课代表好心教我解题,而对他深深痴迷。从此,长相憨厚缺乏人气的数学课代表便成了我眼中的白马王子。
于是,我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他嘲笑我品味诡异。他最喜欢将我与他的女神相比,并将我贬的一文不值“你看XX多温柔,多漂亮,你和她真是一点点也没法比”
“她这么好,你怎么没胆去表白呀”
“哟,说的好像你敢跟你的书呆子表白一样”
“我就敢!”
也许是这一将激发了我的斗志,也许也只是我想去告白的借口,尽管我内心忐忑不安,但澎湃的少女心似乎一下就能跃出胸口。我找到机会和数学课代表单独相处,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了他“我喜欢你”,随后便留下一脸懵逼的他,不等答复,慌张的飞奔离去。
第二天林翀来找我,他说数学课代表回去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知道林翀跟我关系好,还一直问林翀,我是不是在跟他恶作剧,觉得我会喜欢他不可思议……
我忍不住他絮絮叨叨,急着问到“那他怎么想?”
林翀看着我,缓缓说到“他说,他想跟你在一起”
03
于是我的初恋就开始了,美好、单纯,忘乎所以,世界似乎只剩下我和我的恋爱。
林翀变得遥远,以往和他插科打诨、吵吵闹闹的时光,都变成了我和数学课代表操场散步、校园窃语,腻在一起的时光。
最重要的学习,也变得遥远,我们两人的成绩本来在班级里都排在前列,到期中考试时居然都掉出了20名以外,这令我惶恐不安。老师对这一切了然于心,将我们的家长都请到了学校,言语间也暗示了问题。很快,父母们开始强势干涉,老师也将我和数学课代表的作为分开在教室两端,并在各种机会提点“早恋”的危害和恶果。
我第一次感觉到害怕,表白的时候没有害怕过,可父母、老师、学习压力一起压来,我发现这个年纪的互相喜欢根本不堪一击。数学课代表坐在我身边,看着我的无助想要安抚,可我知道他比我更无助。
我先选择了开始,又先决定了放弃。我开始刻意躲避数学课代表,假借各种理由远离他,我假装无视他一脸受伤的表情,埋头学习忘记身边的一切。
心里实在憋闷的慌,我找到了林翀,本想找他说说心事吐吐苦水,结果被他大骂重色轻友、虎头蛇尾,又说我不珍惜别人的真心,玩弄感情,去表白的时候挺牛掰,现在看来完全是个怂包……
被他一骂,我更觉得委屈和自责,“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他被我吓了一跳,不再说话,任我不停的哭,哭到累了,哭光了情绪为止。
最后只跟我说了一句“你只要考虑清楚,不后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