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十,小妹的孩子过生日,全家都过去庆祝,父母邀请小伟同去,他以大女婿的身份出席。老家风俗传统,有了这样的认定,小云更加坚定了和他的未来。
之后,小伟说生意不顺,手上没有活动资金,房租费自然由小云负担,他隔三差五找她拿个300、500。一次他请朋友一家吃饭,找了个消费不低的地方,最后小云别无选择地去买单,另外,车的保险费、维修费等,他都十分理所当然地让小云出钱。小云的钱像流水一样往外支出,她心有不悦,但创业不易的观念似魔鬼般笼罩在心头,她没有多说什么,更不曾有过疑虑。
一天,小伟说有几个项目快看到成效了,要带小云去看房子,他说买了房子就写小云的名字,小云不置可否,空头支票开多了,是人就会产生免疫。
4月,小伟说收回了一点项目款,作势要将借的3万还给小云,小云说,接来下生意还要周转,让他先拿着。之后,他说有一个客户的设备出了问题,责任在他们,需要8000块,小云取出现金拿给他。现在,两人的全部开销,都由小云在承担,她没有见过他口中的生意,不曾见过他的亲朋,更不曾见过他的拆迁房铺,凭着他勾画出的虚无缥缈,她就这么飞蛾扑火地沉沦。
5月,小云找到一份工作,他们换了个条件稍好的房子。之后,小伟又多次让小云转账,多则几万,少则几百几千。小云所在的公司人际复杂,上司对工作的要求特别高,她免不了向小伟倾诉些不如意,他说他正准备接个大工程,让她辞职和他一起做,她欣然同意。
小云见不到小伟口中工程的样子,无所事事地在家待了20多天,一次她看到他的一个证件,写着学历初中,她问怎么回事,他说他高中时学习成绩很好,可以考211大学,但是当时家里穷,高二他就下学了,还编了因见义勇为被人砍伤的故事、去部队当兵很受赏识等等。在这之前,她一直认为他是大专学历,事已至此,她也说不了什么。
小伟并不每天回去,常说工作做不完要加班到很晚,一天他说他舅妈去世,要去帮忙,之后10多天没有回。他总有意无意地提起,说他妈妈去世之前给他买了套万科的房子,准备交房,还说他家的商铺现在升值能卖到好几百万,说他爸爸去世早,他爷爷奶奶留下的家业大部分给了他小叔,小叔现在是村里首富。如此种种,小云也不深究,活在他编造的美丽泡泡。
7月,小云卡里只剩几百块了,房租交不上,小伟说去做苦力挣钱,小云向二妹开口,借了2千,她觉得自己悲哀而可笑。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8000块交给她,几天后,他说要用钱,拿走剩下的大部分,留给她几百块。
像有无形的力量指使一样,小云毫无还击之力地被推进死胡同,他们约好8月去领结婚证,这天约定的时间,她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之后他回家来,说他不能生育,所以逃避了。如此不真实的现状种种,小云的心开始坚硬,潜意识里不希望和他结婚。月底,小云找到一份住所附近的工作,工资不高,够维持基本生活。
9月的一天,他回来说工程出了问题被人上告,他要去打官司,他交给小云一张没有余额的银行卡,收拾好东西,说去上海开庭,之后她怎么也联系不上他。小云留心查了他提到的涉事工程公司,显示地址在河北,她觉得很不对劲,开始忐忑。10多天后他回来,小云看到他行李里的每件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多了几件没有见过的内衣,看着是出于女人之手,她问怎么回事,他含糊说是自己叠的。当天下午,他说很不舒服,小云和他一起去医院,医生说是淋病,她问医生怎么会感染上这个,医生说,你问他吧,他说,应该是住酒店用了不干净的毛巾。小云给自己做了个检查,一切正常,他治病要用的钱,她没有出。
小云逐渐心慌,用唯一的理智,将转给他的钱做了记录,让他写好借条,并录了音。
11月,他不断地说这个工程要结款,那个工程要结款,再次提出买房子,煞有介事地让小云看了很多套房,不出意外的是,每次收钱都困难重重,小云一分钱都没有见到,买房子不了了之。
被推托了无数次之后,一天,小云强烈提出要去他家里看看,他答应得很干脆,约定的这天晚上,他去接小云下班,小云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去他家,他像没事人一样,径直将小破车开回出租房。小云忍不住爆发,扯住他的衣服,打了他一耳光,他将小云推倒在地上,用力踹上去2脚,再用拳头揍了几下,小云哀嚎地瘫软在地。
之后,小云不停地催促他还钱,他故伎重演地不断画饼,说很快这里有钱那里有钱,小云说他那么多商铺和物业,为什么要坑她这点钱?他说那是他父母留下来的,不能动。后来他还给她一次300,一次500。
这年春节,小云没有回去,也没有去二妹那里,无比凄清地独自在出租房吃了个年夜饭。小云之前留心记下了一起吃过饭的小伟朋友的电话,年初九,她给他朋友打电话,问了一些关于他的情况,朋友说几年前去过他家,见过他老婆孩子,他妈妈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他家很困难,他常找朋友借钱度日,小云觉得五雷轰顶。之前在她的逼问下,他提供过他家的住址,小云按照他说的地址找过去,村民们都说不认识这个人,他所谓的村中首富的小叔,子虚乌有,巨大的耻辱感将小云无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