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渡（47）办公室里听新闻
文｜大尾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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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津渡（46）兆头不好
一向沉寂的龚老爷子家里今天很热闹，龚老爷子陪着外孙下象棋，老伴坐在沙发上和女儿女婿吃瓜子喝茶。志颖说，厨房里墙上贴了瓷砖，比原来亮堂多了。妈妈说，上次卫生间漏水，不是让东方找了个瓦匠吗？卫生间完工之后，东方说这老房子的厨房墙壁发霉了，干脆把厨房也整修一下，这话正合我的心意，可你爸嫌麻烦，说将就一下算了。东方说厨房潮湿，容易生虫，不好搞卫生，还是整修一下好。这样，又花了几个工，厨房都变了一个样，连你爸现在都愿意呆在厨房帮我打下手了。
正说着话，东方带着佳慧来了。佳慧是第一次来，孙阿姨拉着佳慧左看右看，很是喜欢。志颖拿出一个暗红色的坤包，说这是她去香港后带回来的，送给佳慧作见面礼。佳慧喜不自胜，说道：“哇，好漂亮，我喜欢，只是这礼物太重了，谢谢颖姐。”志颖说：“好包也择人，看你长得珠圆玉润，配这款包，自有一种富贵气象，再也合适不过了。”
正下棋的龚老爷子对东方说：“东方，我卧室的空调不制冷了，估计热也制不了，你帮我找个师傅检测一下，是不是要加氟利昂了。”一直没大说话的欧阳勇说：“这台空调用了多年，再修既花钱，效果还不一定好，干脆买一台新的。另外客厅里还放一个立式空调，这客厅不大，三匹的就够了。”东方说：“欧阳哥发了话，龚伯伯，那就买呗。不过，我得找一个电工，把这屋里的线全部换铜芯线，不然会起电火。”小宝趁外公说话分心的工夫，抽吃了外公的一个车，外公凝神长考，最后投子认输。小宝高兴地喊道：“外公输喽，外公输喽。”老爷子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小宝聪明，进步快，到明年我就不敢给你让子了。”
老爷子同意卧房里换一台新空调，但对客厅里添一台立式空调，还有点犹豫，说：“我们以前都是用煤炉子，几百块钱的藕煤就可以过一个冬，炉子上还可以放炊壶烧水，白天晚上都有热水，蛮方便的，用空调一个月的电费要多好几百块吧？还没热水。”志颖不耐烦地说：“爸爸，你老说以前以前，空调的电费我给你出，不要你花钱，行了吧？去年在这里过年，小宝冻感冒了，拖了半个月才好，你不记得了？再说，以后哥哥回这里的时间肯定要多些了，冬天屋里冻得要死，夏天热得要命，谁坐得住啊？”受了小颖这么一通批评，龚老爷子这才没有话说了。
东方用座机打了两个电话，放下话筒后汇报说，我已经找了我们单位的电工郑师傅，他等会儿就会带上电线和工具过来，把屋里的线路重新走一遍。小颖也说下午就去把空调买回来装好。
孙阿姨对东方说：“你志雄哥过两天就要回这里上班，组织上都谈了话了。”东方高兴地说：“志雄哥从小就才识不凡，有雄才大略，是我最佩服的人。他主政一方，可以大展宏图了。”老爷子有点不以为然，说道：“主政一方，谈何容易，他呀，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
小颖说：“爸，就您把这事说得那么复杂，红军长征时十八九岁的红小鬼，已经当上团长师长了。哥都三十几的人了，主政一方正当其时。”
“战争年代与和平年代哪能相提并论？战时急事从权，和平时期所有事情要严格按照程序来走。”
那边传来孙阿姨的声音：“开饭了，我们来吃饭吧，让他们父女俩去辩论，看辩论当不当得了饭吃。”
任雪峰凑到东方的办公桌前，问东方道：“麻校长家里建房，摔伤了一个瓦匠，你听说了吗？”东方没有抬头，继续写着教案，回答道：“略有所闻。”
任雪峰又说：“瓦匠摔断了腿，瓦匠是个本分人，可他有个兄弟蛮有狠，听说在部队里，是团级干部，他们提出了四万块的赔偿额。麻校长现在焦头烂额，工也停了。”
蔡蓓蓓插话道：“建房停工，那关主任岂不是要失业了？”
任雪峰笑着说：“关主任已经找到新岗位了，在医院里给瓦匠当陪护。”
见东方对此话题没多大兴趣，任雪峰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去了。
下午，张小莉在团委办公室找到东方，说家里建房出了大麻烦，现在瓦匠的兄弟委托的人狮子大开口，提出要四万块钱的赔偿，我们建这个房子所有的预算都只有六万，东方你帮忙给我们想想办法。
东方问了几个问题，张小莉告诉他，承揽工程的刘师傅是她弟媳妇的哥哥，双方事先说定包工不包料，工钱总共是6000块钱，分两次支付，完成一半工程后支付50%，工程完成验收合格后付剩下的50%。所有的工匠和小工都由刘师傅负责。因为是亲戚，就没有立书面合同。
听完介绍后，东方心里有了数。他说道：“张老师，你不要着急，你只要有证据，证明瓦匠不是你雇佣的，瓦匠师傅也没有从你的手里直接领过钱，你就有权利拒绝对方的赔偿要求。也就是说，瓦匠与房主没有雇佣关系，他只与承揽方发生关系。发生了事故的赔偿，概由承揽方负责。”
张小莉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她说：“我一听瓦匠要我们出四万的赔偿金，吓了一跳，我家老麻也慌了手脚，幸好还问到了你这个明白人。”过了一会儿，她的眉头又锁了起来，问东方道：“可是，我弟媳妇的哥哥手头也不宽裕，瓦匠向他要四万块钱，他也拿不出这笔钱哪。”
东方说：“瓦匠的弟弟明知道刘师傅拿不出钱，这才转来找你们房主要钱。你也不要发愁，他们找刘师傅，绝不会喊这个高价的。你想一想，现在小工价一天是30，匠人高一点，不会超过50，刘师傅需要支付的主要是瓦匠的住院治疗费、误工费、护理费、营养费及术后康复费用。如果你不忍心让刘师傅独自出这笔钱，你可以出于人道主义，给他出一笔钱。如果瓦匠硬是管你要四万，你就告诉他一分钱都不会给，走法律程序，奉陪到底。”
东方上完课后，泡了一杯茶，边喝茶边看报纸，任雪峰走过来，掏出一盒芙蓉王的烟，给东方和坐在旁边的赵大安各递了一支。大安说：“喝这么高档的烟，学生家长送的吧？”
任雪峰点燃了烟，说：“你这个班主任白当了，喝烟还要自己掏钱买。我收的条条烟老婆不让拆，平时喝的都是老婆下乡检查工作时收的一些包包烟。”任雪峰和大安两支烟枪吞云吐雾，蔡蓓蓓起身打开北边的窗户，外面的冷空气灌了进来，她回头冲雪峰和大安不客气地说道：“你们两人要喝烟，到外面喝去，喝二手烟对身体的伤害最大，你们知道不？”雪峰笑嘻嘻地说：“美女，下次听你的，这次就算了，行不行？”
“东方我跟你讲，麻校长的房子又开始建了，听说伤者要赔偿的事已经解决了，麻校长掏了这个数。”任雪峰伸出五根手指。
大安问：“五万？我的乖乖，上次你不是说对方喊的是四万吗，怎么又涨了一万了？看样子麻校长真的遇到狠人了。”
雪峰说：“哪里是五万，是五千。听说麻校长找了个狠人，才把事情摆平。”
雪峰又说：“还有一个消息，新上任的市长，姓龚，只有三十多岁，听说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大安说：“三十多岁就当上市长了，肯定是官二代。没背景的人哪能爬得那么快。”
雪峰说：“还真让你说中了，龚市长的父亲当过乡镇党委书记，常务副县长，那个时候我们兰都还没有县改市，老龚书记后面是在市人大主任位置上退位的。东方，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东方问道：“我不是在听你说吗？哪个能有你的消息那么灵通？”
“你真沉得住气，嘴巴紧，是个搞地下工作的好料当。”雪峰对周围的人说，“我告诉你们吧，龚市长的爸爸老龚书记当驻村干部时，就住在东方家里。我是怎么知道的？嘿嘿，关宏银告诉我的。龚市长上任的消息刚出来，关宏银就和他的爸爸找到老龚书记家里去拜访了，还说老龚书记对他们很客气，要留他们吃饭了再走。”
蔡蓓蓓说：“东方，你真的低调，要是我有这么一个硬关系，早就谝出来了，哪还用得着等别人来问？我问你，龚市长上任之前，你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吧？”
东方本待否定，可他向来不善于撒谎，只好点点头，说：“可是，我们平时很少走动。”雪峰马上说：“东方，你又扯卵谈，那天关宏银在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电工郑师傅刚好在旁边，他说前不久你把他找去给龚书记家里重新布了线，因为他们家里买了匹立式空调。郑师傅还说你和老龚书记家的人都很熟。”
东方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什么话了，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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