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砥石情节》的简要复盘与衍生感受。部分思想以《无名》《不拐》为基础。
献给消恒。
我与我 各司其职
相互爱恋
却从不期许
(一)心向
秋冬天和瓦西里信口聊过《砥石》,他言可以感觉到很多人的影子。后来见到悦哥一脸激动地怼在某张桌子前探听云雨,被逼问的正是同意我化用名字来创作文章的同志。
在此声明,与他无关。(消恒会尽己所能保护每一位纵容我偷偷借走名字“随便写,不要怕”的朋友。而比起问他故事是不是源于真实,问我或许更加合理)
其实也与我无关。与我们都无关。同时与我们密切相关。
回想起早年时提笔探问的《无名》,初一时光就是历史书上的良渚古城,破破烂烂地成为一个刻骨铭心,又历久弥新的胎记。高一的《砥石》看似叙述着一串水汪汪的故事,没有什么分崩离析或者摄人心魄的情节,我也拒绝了什么魂飞魄散的结尾。
把这篇文章当做纯粹的青春小说也很正常。可我一直觉得它并非只是这样。
故事里朋友们对于彼此或许不能说全无情愫,最初的歉意与最末的荧光笔迹虚虚实实,数理与精神的交流隐晦诚实,而我的文辞欲盖弥彰,貌似也有几分不清醒。如果真要从爱情或喜欢的角度来拉扯,至少有两点值得被肯定:
一,她们坦诚大方。恰如初见时砺对凯铭的笑容无须羞涩,凯对于她的问询讨论也没有刻意躲避。青春期对于异性的好感无比正常,而对可贵精神的赞美是人生的重要主题。我非故事的主角,无法确切同化她们的感受,但大概可以判定,那些可能的喜欢并未影响灵魂层面的表达欲,没有成为她们在彼此面前卖力表现的理由,反而成为共同讨论,探求知识境界的促进成分。
二,她们没有被情愫所谓的“唯一性”限制。在当下“我永远 只 喜欢你”的情感调调迷人眼时,凯铭始终提醒自己,砺有她的整个世界,自己也有空间,不能放弃原本喜爱的生活片段,去奢求她化为自己唯一的归属;在世俗进行着“只有最终结果是爱情的喜欢才是有好结局的喜欢”的渲染时,砺只是轻轻笔录“窃自铭属,砥砺一路”,不依恋爱关系也不依誓言,将与他同行的确幸或欢欣 释怀为最后一抹眼底的高光。爱情从不是美好情感必要的催化剂,也不是人间亿万欢喜千篇一律的标签。与其谈爱情不若言爱,言那样自力更生的,对人世间的爱。这才是她们各自寄托情怀、升华精神的动力源。
如果还需补充第三点,那便是她们永远无法成为“正统”言情小说的“主角”。她们普通,在世俗意义里不漂亮也不完美,本身就与那些风华绝代的描摹了无沾边。她们只是真实地活着,直率地面对内心的种种迷途与坚守,譬如学习,譬如成长,而又毫不吝啬地表达着钦佩、赞赏、温和与崩溃。
她们不要成为哪类小说里固化的形象。她们是她们各自故事中的主角。
我是我人生故事里 唯一的主角。
因此,我好像从始至终都不想把这篇文章物化为世面上随处可见的,那些“非你不可”的青春小说。窃以为笔下的人物们并非我操纵的傀儡与模板,她们本便有奇丽的个性与价值,值得被独特的生活温柔相待,而不必遵循普遍性小说的路子,去为了某个人纠结心绪。
我好像自始至终,也不想把自己装进“某种人”的皮套子。
不会为她们的成熟与情怀钉下定义的。自我落笔,她们已成为独立的个体,无需我一锤定音的解读与形容。
我只是,也会由她们的故事酝酿出些许无端的联想。
我在想 她们只是我笔下的人物么。
还是说,亦是我心之所向。
(二)与我
本来基于《砥石》的冥思应于此终结。可那句“好像有很多人的影子”让我恍惚到真情实感:影子到底在哪?于我何处的笔锋,无声渗透入文辞之微?我原以为它们仅概述生活中迈入相似情节的美好人物,而转念一想,是否有更多的事件已经通过类比,折射出更繁杂的影子?
转瞬两秒后,我突然意识到,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影子中有我。都有我,都是我。
凯是我的过去,砺是我的现在。
那么时间上,我需要回答她们为何能够同时鲜活。
我曾于初一的《无名》中设问,是否可将每份新的早晨视为重生。那时我心思温柔单纯,目光缱绻灵澈,弥留于良渚古城无法自拔地隽永着。而如今妄图深谙数理法则的我把虑想同构、推广:
若我们把一人由生至死的这段时间分割为无数个瞬间,那么度过这生命历程就相当于让无数的瞬间连续播放。又因为它们之间的时差无限逼近于0,所以可视为这些“瞬间”同时发生,同时呈现。
由此联想,我们一生中每份顷刻,是否都可被看作一条时间数轴上的密密层层的点迹?古时哲人“韶光易逝,转瞬即空”的慨叹,又是不是源于这样的缘由?
基于对图像的观察,便可发现轴上的节点们一刹爆发、一同绽放,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它们在同一平面内且具有同时性,彼此间没有必然,必然的关联。
转述至现实生活内,我们当下的行为不必被过去的事件改易和操控,今朝的心之所向也未必会注定来日方长中,某个负面的连锁反应。
换句话说,没有人要求我们要成为一年前,一个月前,一分钟前,甚至一秒钟前的自己。权利永远在我们手上。过去的行为是过去的“我”所决意的,在那个瞬间这一定是她认知里最好的选择,就没必要以当下的思维与心态去追悔莫及,甚至耿耿于怀。未来的行动,未来的“我”定会管顾,她仍照会基于她的心之所向去行之所赴,便没有必要以当下的习惯和了解 去劳神苦思地猜测和担忧,甚至去框束、干涉与妨碍。
那“现在的我们”做什么?
过去只属于过去的我,未来只属于未来的我。那些杂七杂八的时光切片一半错综复杂,一半绚烂渺茫,却都不是“现我”手里真正怀握的。它们不由我定,不归我管,因而不使我喜,不使我烦。因而与我无关。
现在的我只属于现在,只能且可能活好当下,宠爱当下相处中中意的人们,倾慕当下语境里青睐的选择,熠耀当下价值理念中值得的情怀。罔顾其他,因我自顾不暇,罔念其他,因我自醉不暇。
于是,在每个时间点恰到好处地把流光一渡,似乎反而成了头等大事。约定俗成地,过去的我活好过去;舍我其谁地,现在的我活好现在;矢志不渝地,将来的我活好将来。心照不宣又恰如其分地,消恒的瞬间们同时放映,“我”便与我一生中的她们同在。与我同在。
我与我,各司其职。
(三)引曝
由此类时空的视角切入至《砥石情结》,便能从某种意义上类比幻化:凯是我过去的投影么,我的初中;砺便是我现在的状态,我的福一。
总有隐晦的直觉,凯在试探砺的保送情况时小心翼翼,好像强压着什么“你是要在一中等我么。会么。”的酸疼。这会让我怀念起自己的初三。
我不清醒总复习的前期,把压力往桌上一摊,是否能轻易折断铊的半条小腿?现实的昏暗与传闻内一中的浑美拉伸出的迷茫,是不是比练习册驳杂的白色粉底还浓?或许我曾无数次在灵魂中奢求般央求谁:“把我带走吧,带到一中去吧。过去已经崩了,如果最后没有去一中,那我在小中考塌掉之后的一切时光是不是都没有意义…”
如果我一生的时间真如上文推论般凝聚于一条瞬间的横轴,那么“现在的我”无疑听到了她的恳祈,并且 我谨在今日此刻的“当下”回答了她:
“那不是你唯一的质点,不是你体现初中价值唯一的路途。过去让你糟心,未来也不能搭救你…出路不在我,从不在我。”
我抱不到你。
不必为你幻想之中的我,硬去一中。
砺澄澈地拒绝后,凯铭好像又小心翼翼地带过对她品质的眷恋,向往的情丝会冲动出成为对方形象的渴望。就像过去的我绝望地期待着,自己于一朝之间速成为某个处变不惊、温柔有力,能把所有科目处理得滴水不漏的姑娘——成为臆想里完美的未来自己。
当时形势的怒怼着实使我仓皇又彷徨,或许急需谁来给予我“爱莫能助”中那个稳健心安的“助”字。正如凯可能也在默默期待着,砺的温暖能够将他彻底蜕变。
可是砺是凯留不住的,幻想里一中的我,也是挣扎于初三的我留不住的。推己及人,遥想里在水一方的未来,又何止是凯,何止是我,何止是我们两个留不住。
其实小说里的砺是怀有答应机会的,她轻轻地放下了。为什么?
我不揣测。我只知这个机会放下了生活中的我。她选择了放下,而消恒别无选择。
“助”则情丝起,“助过”则依赖生。然而砺不能成为独属于谁的磨刀润玉,每个瞬间的我 也无法仅仅倚靠对未来的幻想去取得进步。因此“莫助”才是常态,不论处于“人与人”抑或“我与我”的语境,所有生命的独立或许远有价值于谁的约定,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亭亭对迎那些没有他人“托底”的时刻,无忧亦无惧。
“不必为谁 与我重复。我们都要成为最喜欢的自己。”
或许砺的思考与我共通,或许我的回答——福一之我给予初三之我的回答,与她相似。
或许那时的我听到了,或许那时的我没听到。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丢下一点包袱,不论是对幻想、对未来,还是对近在咫尺的中考分分。
她终于可以稍微如释重负一点地去成为她自己了。
她终于意识到她本来便可以如此。本来便不必为了什么,与幻想中那近乎不可能的描摹强行契合。
所以若把是“助”的标准设为“把对方带走,带去一个让世人心驰神往的地方”,很遗憾,砺和我都顶多“爱莫能助”。其实本来就不用遗憾,文中的砺坚定,过去的我被迫,现在的我,或许彻透。真正的“助”不会生长成他人怀里温柔的藤蔓,它永远源于当下的自己,也指向当下的自己。
令人欣慰的是,即使“莫助”,即使无关,现在的我也以“未来”的身份,为过去的我提供了向往与领航,还有一些意料之外的突破口。
至少 让那时之我 还留一把对明天的希望。
(四)礼尚
《砥石》由凯铭炽热的目光应运,砺无疑是他自我破茧成熟的见证者。那么凯的品质对于那个不愿意成为符号的姑娘来说呢?砺促进凯去望见第三种成长方向,对应我现在的美好切实引渡和支撑了过去,那么“过我”对于“现我”而言,只是一段被单方面引渡单方面支撑的,花瓶般的过去吗?
较长的岁月里,我始终会很笃定地去否决自己在一检时段的所有事迹。付出最沉痛的辛劳,赚到最空虚的成绩,这是大量自我记载对于他的评价。某种意义上我曾坚定地认为在此之前的自己很愚蠢,如果真可以回到过去,备战首考的我便不会那么努力地去把政治和历史烙印成肌肉记忆,让沉寐难解的物理破入梦瓮惊觉早起。
转折姗姗来迟落在中考之后。回首初三,我毫不犹豫地嘴炮着一检的自己是如何傻瓜,老爸却用种十分玩味又包容的眼神盯着我:“你现在觉得一检没有用,实际上成绩角度真不好说…”直愣住听完他的分析,必将身处一中的我忽然发现,一检也没有那么不堪。他其实帮我暗中解决了很多东西,政治历史的背诵,语文的语基巩固,物理电学和化学的初动。只是那时我狠得过头,忽略了学业之外心灵的空间,加上面对大型考试并不成熟,才把自己整的失魂落魄。
他既为我开疆立根,又当头棒喝地警戒我进步的必要性,只是那时我过得太惨,所以后来活得好些时总喜欢调侃。
还看今朝,即使他因为强度过高、打击过大的罪状成为了我如今还在迫害的对象,我也不会否认,这样一段过去恰是我宝贵的记忆。就算在精神上我对那种学习方式深恶痛疾疼出PTSD,在学业巩固和执行力度上他的功劳不可轻估。今朝来想,我甚至会佩服当年的消恒,可以为一句“体育你要躺自己”连续练九个月的仰卧起坐,可以为一个满载压力的念头扛下那么多不可名状的酸弱,而不像现在的我,被一中养得像小天鹅,浑圆自在中浸泡着懒散,透着一股心平气静的 躺平式的淡泊。(嘿嘿嘿 一中 嘿嘿嘿)
若言“技近乎道”,这便是过去给予当下的在“技”方面的力量与支持。
那么,相对应的,“道”呢?
《砥石》中的砺曾忐忑又直率地为她初三的重压哭过一场,所谓完美无瑕的人设貌似崩塌,可我一直觉得那溃烂的顶点恰恰是她升华的起势。
或许她曾考虑过 任凭泪水流淌会不会给自己的初心,或者给她身旁的人们带来困扰,像我尝忧惧自己的真实会撞碎那时周遭 稍纵即逝的温柔。而凯那句“你不是完美的符号”既是肯定又是纵容,肯定她从来就不用将自身矫揉为什么完美皮囊,纵容她为一瞬的心疼而肉眼可见地苦痛,大方又平常地为她自己 真真切切地纪念——不论以解题时的高光还是昏黄后的泪光。
于是那个满目疮夷的晚上,过去的我第一次这般寄语来日:“我不要那个春风得意的未来了。”无奈,因为一中清北我估摸着做不到;洒脱,因为我或许 终于 开始 懂得,苦苦的寄托完全没有必要,首先那未必是我最想要的本质,其次,更轻盈的其次,我要接受、默许和纵容我的未来,如我一检下破败的今日般也不完美。
我,过去的我,终于放下了,对未来的期许。
我,终于放过了自己。
千千万万个不由我定夺的自己,与当下,那唯一承我意志的自己。
我与我,各司其职,再不期许。
(五)合璧
未来引渡过去,明烛而不灼燃;过去纵容未来,包庇而不放任。由此揆观,瞬间们的独立性体现在其行为上不必相互牵连,而某种意义上,其组成生命“消恒”的整体性可能体现在她们心有灵犀的“爱莫能助实为助”。
或许这便是我喜新又念旧的原因?
来福一后我曾两次回初中母校,于现届的初三班级宣讲、疯盘,自娱自乐又自得其乐。我并不那么在意身旁的同学们是否在听,我的目光扫过台下,心口含温脉脉地婉转至最靠窗的第四排座位,且知道她一定会心地点了点头,镜框流满浓烈的耀阳,灵动得分不清是她纯然的底色抑或灵魂的高光。
或许她比我更稚嫩,所以愈张扬愈紧张,也愈有力。我们心照不宣地对视着。她望着黑板,并曾誓要望穿未来,我看着讲台,知道又有一方临时临头的誓言成遂。
演讲结束的掌声里我向她笑,无拘无聊的岁月里我像她笑。笑得相顾不厌笑得飞扬跋扈笑得肆无忌惮,理直气壮的深情滚烫,淹没所有默契的共感。
“你走你的,我过我的。”我默念。
“彼此无期许。”我掷地有声地对她讲,“我归来,因为当下想要给你个交代。
不会辜负你的。消恒不会辜负你。
此生契阔,我永远喜欢,永远爱。正如你。”
我告诉我自己。
未来已来。
为什么不忧虑过去,不殚精未来?为什么如此放纵,只顾现在?
因为我永远相信且热爱我自己,永远相信且热爱每一瞬间的自己,相信我们都会做出不辜负当下的选择,热爱着热恋着我们——我们都将成为永不荒芜的我们。
“我当然知道我在兜兜转转里早就丢走了旁白,知道议论文彼岸的花从来不因我开。正如一些东西不怀我采,不为我来。”
“若遍如此呢?”
“若便如此,那便如此。”
消恒,回杨桥,不拐。
因为你我皆知道,总有人会千千万万次,为你而来。
我为我来。
我与我,各司其职。相互爱恋,却从不期许。
(六)普渡
惊觉了“我与我”的情结后,回头静视最初对《砥石》中人们温暖关系的想法。既然理论中凯与砺皆为“我”的影射,那么日常生活中身旁人们于我,又是怎样存在?
其实我们在最初最初就知道 没有人能陪我们一辈子。而且很多时候,一些见面便是我们最后的见面。
我们在做出部分选择时,已经默认了,将为了自我,全额接纳某些结果。文中一句“砺是留不住”导入无限遐思。正如那天我没有选择再去追上谁,于是弄丢了人生中一朵水晶花。正如那天我把自招保底填走,就注定做了准备要与谁的第一志愿擦肩而过。正如不必再正如。
是不是,人生留不住的常态里,我也在试图小心珍藏那些历历在目,动人心弦的细节。
走远,再自然与必然不过啦。
面对这些走远的过往,这些“有缘无分”,一定要怅然若失吗?
脑中恍惚闪过那声“未必要去追”。一语弦惊,告诫我清醒无虑,提醒我抛弃杂念,劝勉我行路不问当年,于是我风华便不减当年。这句引渡颜色已故,却于时光洪流中愈发清新,没有给予我半分后悔的余地和理由。
艺术与生活又有几成相似?我不知道最后砺拥紧那本笔记时怀着何如心绪。记忆如字符般罗列,凌乱,翻涌,炫舞,带走珍贵的事件细节,带过联翩的浮想,模糊她那段私心里“窃自铭属”的好时光。
砺在未来想起她们的这些事情时,或许会感到遗憾。但转念她也会坚定地认为,这才是一条能让她们走上各自道路的道路。就像我如今忽梦少年事时,会生出一种被惊喜的闪电击中过的诧异,随即会被一捧甜丝丝的波纹唰啦啦地席卷,馨香的嗅域色觉如糖纸般簇拥着,于是我意识到那是我多时以前纷纭的记忆——我还可以反反复复,百折千回,一再再三地沉醉于那种香,可以玩味也可以隽永。只可惜那些缤纷色泽原来拥裹着的醇美 有着娇嫩的有效期限,如今恐怕是无法真切品尝。
可难道我们要因为现在的“无缘”而在过去面前扭头不认,或者屡屡怅然若失,甚至梦啼妆泪红阑干么?我们难道要因为宝贵的糖果今日唯蕴余香,便否认过去她们甜蜜的味觉,乃至于曾由她们溶解与酿泽的笑颜?
扭头不勇敢,也不快乐。毕竟承认过往便意味着接纳那些珍重的时光碎片,并且认可,即使她们已经一去不返,也曾为我们带来过美好的,无悔的情感体验。遗憾的泪珠滚落也是正常,但过度的流泪会浪费当下的值得,毕竟我可不希望仅仅弥留于多彩的过去,而让未来的我轻触现在这份“过去”时,因其索然的空白而深感一无所有。
毕竟,毕竟,虽然不同瞬间的我们行为不必扯上关联,我们也彼此珍惜地想要凝为整体。
而且,而且,记不记得 砺说过“凯哥本身的品质便值得。”
同行和告别是常态。祂们是美丽的过客。是我们由凯而为砺的突破口与催化剂。与祂同行珍贵幸运,本质是因为我们值得。品质美好,值得与祂并肩而立;精神闪光,值得拥有相惜的友谊;坚毅笃定,值得世间万物助我为“砺”。
我身旁漂亮,漂亮的过客们啊。我见证了优秀的祂们,见证了祂们风华绝代的故事。此后任凭那些故事宏大浩渺都与我无关。于是我最后见证了自己的故事。
我邂逅了向往的祂们,邂逅祂们的魅力与坚持,此后深知杂念再瀚浑也成不了祂们。于是那些再与我无关,我不逼迫自己成为砺,不强求去成为幻想中未来的谁,我凭借自身的意志成为着成为着,漫无目的又咎由自取,两手空空又倍感蓬松。
于是最终我成为了自己。万千温暖过客中炽热的自己。
无人一直陪着我。所以我不要什么荒谬的“在一起”。
我要一直有人与我同在。
首先是自己。其次是大家。最后是我。
因为我本身,便值得。
(七)初衷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一组很温柔的词。温柔到把“润物无声”照应得体贴而明亮。
其实我本对这首诗不感冒,是这湘结尾撰写的晓灿 惊艳了雨润烟浓的略略朗淡。于是经年的意境循环又回环,秀丽的思绪辗转又流转。
或许那句“窃自铭属,砥砺一路”,对谁来说也是一方很温柔的照应吧。正如那时大风起兮,云漫间祂们剑指锵落,字字调侃抑或句句扎心。我知自为过客,也放声高喊玩着自己的梗,不去懂,也没有把这些字面意思当什么。后来慢慢琢磨,竟硬生生嗅出几丝惨淡多年的默契与关心,进而发现自己还是好恋旧的。
当年的我或许给祂们带来太多困扰了。
幸好 我还有当下。
我对祂们的在意与关怀说,久别重逢。若竟理解,幸勿为过。①
一中的小自在很好当,相比大多数地方算是清清闲闲却不浑浑噩噩。
后来我偶遇眼里有光的寻路人,她的问询如步履般未知而坚挺,情结恰如青藤树叶纹上小小的夏天。简明,清靓。
于是我必然地想起初二暑假,和班长一起抨击高难数学时,话句跑偏偏到人生感慨,我语出惊人言“爱只是阶梯”,他没说话,那天的夕阳的余光估摸着是被我呛至地平线下。
可能太深沉了。但是不重要。
“..可你不必一定来这里。中考只是一个机会。一个把你唯一的学姐,变成永不唯一的学姐的机会。”
我告诉谁。
后来我在教学楼脚旁遇到仗剑同赏的新一代行者们,其中一位似曾自诩为孤芳。他循星辰故往,而我愈发坚定 无须捣挖情怀而抗拒情结。情结也是魂灵生生不息的必要条件,因为我们可以学会拒绝与告别。
“有没有一种可能,‘没人要’并不是我们自身的问题。”
吻别一些我或许渴求却并不真正想要的情结,便有了精力去拾拈可能性的光辉。
我同谁探问。
机房的标签在一中的秋季如褪去光色的树皮般枯萎。
我奋起高呼着“砥砺前行,不误一世”,扬言她永不过期,想起当年揣回透绿的本子,漫长的告见们早就终结了。而开始早就从未开始了。
不知道左桌上平日挨挨挤挤的五三和必刷题,于小小的抽屉安睡时,是不是也有极为微妙的奢望 可以梦回白琳琳的月光?人们往往眷恋月光的温柔,将私心与真情倾吐于幻寐的桥梁,瞬时的欣欢惹人无忘无忌,淡淡的惆怅与惘然 也悄然结缘于浮沉星海的躯体。我想我大概无力拒绝多年前的月光莅临魂灵的故里,可能也无力反抗一些失落,毕竟她们或许要时间来清浅。正因如此,我便更不会忘却谁始终是太阳——热切目光里星月们璀璨的斑驳与折返,归根结底源于自己赤色的心跳。
视野右侧的三棱柱眼镜盒 常常默许又被迫地坐落着我的诗。铊尝在一个英语听力中规中矩的早上沾了些困意,喃喃地、含糊不清地对她引述着铊的语句收藏:“我期待的不是雪,而且有你的冬天。”我的诗行微微颔首,在唰啦啦翻覆的交卷声里表达理解与肯定,而对所择之路的坚信 轻而易举地泛滥过对这愿景的渴望,更新铭名的设想化为自我执着的贯彻:“属性相吸,定义平行。”一苇以航,一如既往。
留不住的。无法被选中的。从来就不希望被他人臆测,理解和揣度的。
都是常态。都是我要习以为常的人生常态。
都是我习以为常的,常态了吧。
但是,在如此基础内,没有人剥夺我看见的权利。
我在一夜平平无奇的晚自习里逗留到最后。四下无人,我收拾行囊,回眸时窥见月光掠过棂窗,悄然流泻于书桌夷和的脊腹,朗淡,泠淑。于是我猛然弯腰,看见左侧抽屉里磕磕碰碰的书籍崖壁盛着坎坷的芒亮,零星,疏缈,盈盈抟了一淌幻觉般的清香。
我忽然懂得 为什么平日里满满当当的抽屉,也会让人徒生一星半点 空空如也的感觉。
阙阙一角,阕阕留月。
刹那间天地开始飘雪,如柳丝般缠绵又锋利,不似千百年来熊熊砚海里悱恻的词句。我又恍然惊觉只要我期望,这里也能下雪,无须依赖什么理智成熟的时令地,一直一直地。
可我眉眼里似乎没有什么白不白的月光,留著月色的一席青丝我未葆有去留。我似乎也并不期待未来是否落雪,有没有哪一个期许着期望着奢望着的,特别的冬天。
但对于我,我确认了一个事实。只要我看见。只要我想看见。只要我想。
这 里 也 能 下 雪。
消恒,这里也会下雪。
馨香拂过唇缘的窃,不必惊喜,也不必过分着迷。意料之中我分明听见她笑,一遍复一遍,不厌其烦地誓言着:“我们都要成为自己唯一的光。”
嘴角的弧度也毫未吝啬。
不瞥纷纷扰扰的雪与月,我丢走旁白,抛了俗世的温火,于一片空洞中凝视她翕烁的眼睫,她魂灵缝隙里游走的高光:
“是啊。我期待的不是雪,而是有你——有我们的
每一天。”
我告诉我。
“消恒!”她恣肆地喊着。
“好啊。”我会意,笑意止不住仅仅逗留于一方澄澈的晚。
这种呼唤始于六年级一个普通的下午,且或将横亘着,恒亘着,温柔我一生的真实,真实的一生。
于是,“消恒”不只乎名字,也不止于情结了。
消恒可以是∀。是炽热,是欲望,是爱。
是情怀。
其实,最初的最初,消恒是
从不期许
却相互爱恋
各司其职的
我与我。
注释 ①竟,最终。
后记
新年快乐!
人在福一,快乐就加平方了,真的太快乐了!大概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真正把同学们视为独立可爱的“人”而不是学习机器、宣传产品的地方了,人间净土啊人!间!净!土!
(这波是:久仰一中大名的初中生 → 福州一中在读高一学生 → 一中人 的心路历程)
收拾收拾,准备准备就回一中去玩了。准时开学太强了!(当然在一中开学和放假也没啥大区别)
开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