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蜡木条

我的故乡生长着一种蜡木条的植物,它的性质坚韧。乡亲们便拿它编成诸多农用的器物,如萝头、筐子、架子车上用的栅围,确也结实耐用,用上三、五年不成问题。

蜡木条属于灌木类,它喜水,乡亲们便把它种植在河渠的两沿。故乡北临汝河,水源丰富,渠道纵横,所以盛产。

春天里,蜡木条从根部发出许多嫩芽,在春风雨露里逐渐长成嫩枝,一根挨挤着一根,根根向上,非常茂密,一簇一簇的,就像手挽手的小伙伴站成长长的两排。

夏季,是蜡木条疯长的季节,枝条能长成一人多高,粗细如大人伸开的五指;簇围越来越大,以至团簇之间分不出间隙了,蓊蓊郁郁,把整个河道遮了个严实,我们只能听淙淙的流水声了。

蜡木条长得茂盛,自然有藤蔓植物来攀附,这是大千世界的共性吧!有一种花,细细的茎缠绕其上,弥漫着。它夏季里开花,状如小喇叭,颜色有粉红的、白的、黄的、浅紫的,星星点点在翠绿的葱茏中,娇嫩、鲜亮,惹人的眼,让人怜惜。

在故乡,这种花常被叫做“打碗花”,说是如果谁掐了它,家里就会打碗。打碗在农村里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所以有提醒孩子们要爱护花的意思。此时,我想起了现代作家唐敏写的散文《女孩子的花》,她把女孩比作水仙花的百叶花朵,女孩和鲜花都是那样的敏感,娇嫩,脆弱,可爱,不容给以半点伤害的。

夏夜的傍晚,月明星稀,是一天中最闲适的时光。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会胳挟着芦席,摇着蒲扇拣地方凉快去。男孩子们喜欢扮演解放军玩打仗。那时候,农村放映的电影多是反映战争年代的故事片,解放军的英雄形象都深深地印在孩子们的脑海中了。我们拿着小刀,鬼鬼祟祟地来到河渠边,割几根蜡木条,挑一根粗的握成圆圈,然后把细的扭在上边,一个草帽就编成了。我们把它戴在头上,手里拿着各式“枪枝”,在孩子王的带领下,排队、巡逻、追逐、打闹……

仲秋节前后,蜡木条长成了,大人们用镰刀把它们一根一根割下来,捋掉叶子,捆成大大小小的捆,扔在沟塘里,浸泡一段时间,以增强它们的韧性。农闲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男人们用粗壮的双手拿着蜡木条摆弄着,编制出各自需要的器物,大多数是萝头、筐、栅子之类的。你可别小看这些东西,在农村的生活中,每家每户都离不开它们。

故乡的柳树也很多,柳条的柔韧性非常好,乡亲们也有拿它编制东西的,但因柳条的坚硬度不够,编制的东西不耐用,所以不能成为编制器物的上佳材料。

坚韧,是蜡木条的特性。

坚韧,赋于人,便是一种优秀的品质。

2014.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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