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ONE
前几天,我打算构思写一篇散文,在想好内容准备码字之际,我开始反问自己“我写这个东西的意义在哪里,简而言之,它有什么用”。我想了很久,发觉散文并不能提出或是解决任何实质性的问题,忽然觉得没有用,一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写作的兴致全无了。
我以前和一个朋友走路聊天,我说我读完了《围城》还不知其意义。他回我,那种东西看看电影不就好了吗?我直到现在还记得他那种轻蔑与不屑的语气。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被学霸常常鄙夷的那种人,而事实上也经常被dis。我专业课学得一般,民法尤差,找到丢掉的自行车发个说说还顺便在评论区把《物权法》第108条又学了一遍。每次潜水看别人聊政治活脱脱感觉自己是一个现代白痴,谁是什么官到哪里去了做了什么、什么都不懂。我觉得我爸都比我强,他还时常和我说本地市长是从漯河市掉过来的,因为在原地搞过什么政治活动所以也要在我们这里建设滨河两岸之类云云的。
仿佛很多人说,你做这个事情没有用,你应该去做有用的事情。我上高中时特别喜欢在家洗碗刷锅,后来我爸嘲讽说你有这功夫不如多看一会儿书,所以我现在无论有多闲也不刷锅洗碗了。我有时做公众号做到一半时会想,我在干什么啊?应该去好好看专业课,学民商法或是刑法以后进入实务大笔捞钱才对啊。可是我还是很想去做。“想”这个词,包含了太多的主观因素在里面的。
看无聊电影没意义,听粗俗音乐没意义,看文学小说没意义,去冷饮店侃大山没意义,那么所有这些都没了意义、人生的乐趣应该在哪里?
在于像科比那样每天凌晨四点的奋斗?
在于像手冢那样死前还要拿铅笔画画?
在于某位数学家声称的那般“坟墓里有时间可以休息”?
……
我不是鼓吹奋斗无用论,而是太多的人在提倡不分白天黑夜地奋斗,我只是想说,在为国家为父母为恋人为宠物为盆栽为自己艰苦奋斗刻苦革命的同时,是不是应该让自己的某根弦松一下,是不是应该让一直生活走路的右脚稍作休息用一用左脚?
我不讨厌这些高端人士口中的无聊东西,相反地,我很喜欢。就像我知道以前钻研唯心主义沉醉于弗洛伊德的高中同学——司教授,居然可以把2000多集的蜡笔小新看完,我当时真的很是惊讶,想必蜡笔小新是他看完《梦的解析》的调剂品吧。很久之前,我有一阵时间,真的像某些虚伪的大人所说的那样一直一直忙正经事,可是鬼知道我活得痛苦得要死,生活就像黑色的网将人牢牢裹住,越是挣扎越是束缚缠身不得动弹,永远怀疑下一秒就是最后一根稻草来临之际。难道人生就是这样无止境地沉浸在痛苦之中,没有丝毫乐趣?
我并不否认奋斗,我也不否认一段长时间的闭关学习,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去否认这些生活调剂品的作用。
我高中时一个人在家无聊,可以把《四月是你的谎言》刷上5遍,可以把末次由纪的《花牌情缘》刷上7遍,我喜欢到我会在每一篇作文中都尽量用到动漫分析、喜欢到会记下一句一句的台词,可以把手头的《哈利波特》看的比语文课本还熟,哪怕是现在我看到哈利波特还是读到难以停下的地步。这些东西,怕是长时间一人独自在家面对苍白墙壁极度无聊的最大慰藉了;这些东西,怕是身处于卷帙浩繁的我为处不多的呼吸之地了。
我以前喜欢种菜、喜欢读文学小说、喜欢每周看一部电影、喜欢收集一张又一张的糖果纸、喜欢用针线做各种各样自认为很是实用的手工……当我主动或是被动地把这些爱好一个一个从我身上剥离的时候,仿佛是灵魂和肉体剥离的感觉,伴随着苦痛,我发现我越来越沉闷。如果说工作是餐桌上的主食,那么这些爱好就是餐桌上高脚杯里的葡萄酒和烛光,没有主食人会无法生存,没有情调人会活得不开心。
PART TWO
我在家,对我爸重复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换台,换台,我不看这个”。我一直都不明白我爸为什么喜欢那个歌曲舞美艺术效果差到不如大学节日表演的X光大道,还喜欢那种烂俗到我看到都觉得恶心的都市青年恋爱电视剧,更无语的是,他觉得有意思的东西还会隔空喊我出来看,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简直就是八十多岁的老太太邀请喜欢hip-hop的杀马特18岁少女去听豫剧的感觉。
可事实上,我也犯了同样的错误。我的趣味在受到别人鄙夷的同时,我也在对别人的兴趣表现出轻蔑。这仿佛是无形传染的病菌,知识分子的高傲在不知不觉中也传递下去。
每个人的兴趣爱好在不违反法律法规社会公序良俗的条件下都应该得到尊重(法学生上身)。
我的社交网上
有人喜欢民谣听李志的歌
有人喜欢韩国足球
有人喜欢二次元迷cosplay
有人喜欢整天晒自拍
有人喜欢发日语句子
……
我喜欢,我想晒,关你甚事?
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整天dis这个喜欢什么什么的,嘲讽谁谁谁喜欢什么什么的,尊重别人的所好,难道不是一个成年人应有的礼貌吗?
每个人都有喜欢的人和物,在喜欢的过程中享受幸福与愉悦,这本身是一件好事。当你听到别人喜欢什么时,也许你不喜欢,但是请保持尊重,毕竟你也不想让你喜欢的事物受到别人同样的不屑与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