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茶心
在《红楼梦》里,晴雯的判词是: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心比天高,身为下贱。
风流灵巧招人怨。
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晴雯是十二衩又副册之首。许多人小时候读《红楼梦》特别爱晴雯。觉得她样貌好,有才气,性格纯真,只是命运悲惨。因此,十分喜爱她,但长大后,才真切知道,现实里的晴雯是活不长的。她活在在黑白世界里,不能接纳适应灰色,必然被灰色吞噬。
晴雯千种好
晴雯样貌娟好。她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林黛玉,样貌是数一数二拔尖的人物。她很得贾母的喜爱,因此被赖嬷嬷送给贾母,后来又送给宝玉。正是因为这容貌,她有运气进入贾府。然而,成也萧何败萧何,正是这容貌,也称为王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为晴雯的死因之一。这容貌太好,遭人嫉妒,品行被人败坏。这容貌又有点像林妹妹,对于金玉良缘的坚决拥护者,不能明面上讨厌林妹妹,只能厌恶晴雯了。因此,我们看到王夫人很是看不得她的妖精样子,认为她会带坏宝玉。
晴雯才气满满。贾母说过:“但晴雯那丫头,我看他甚好,言谈针线,(这些丫头们)都不及他”。说明晴雯的针线活,是所有人中最好的,在古代,擅长女红也是一种才气。这才气特别体现在她病补雀金裘上。“不但能干织补匠人,就连裁缝绣匠并作女工的问了,都不认得这是什么,都不敢揽。”但晴雯敢于接下这活来。“晴雯先将里子拆开,用茶杯口大的一个竹弓钉牢在背面,再将破口四边用金刀刮的散松松的,然后用针纫了两条,分出经纬,亦如界线之法,先界出地子后,依本衣之纹来回织补……刚刚补完,又用小牙刷慢慢的剔出绒毛来。”不但将样式补好了,还剔出绒毛来。手十分灵巧,补好后十分好了,几乎看不出来。在撵走坠儿上,晴雯体现她的管理才能。贾府内部已经蛀坏了,需要这样雷厉风行不姑息的管理人才,不然,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怡红院也会被牵连。
晴雯性格真诚。她心地善良,她在撵走坠儿上,也是给坠儿留了面子的,没有说她偷东西,只说不好好伺候。而且她快快地撵走坠儿,也是给坠儿留了一条命,防止万一凤姐知道是坠儿偷了平儿的镯子,把坠儿整死。她率直坦荡,看不惯红儿的攀高枝儿,溜须拍马;也看不得袭人的西洋花点子哈巴儿样子,在王夫人面前讨好卖乖,与宝玉鬼鬼祟祟的事儿;她也不爽因为跌坏了扇子,宝玉说气话就说自己喜欢撕扇子,撕了好些扇子。她性格耿直,撵走坠儿的时候气不过她偷东西忍不住骂她扎她,抄检大观园时豁一声将箱子掀开,尽情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让抄检的人觉得没趣。她纯洁无私,与宝玉并无私情,只是尽心尽力服侍宝玉,竟担了虚名,被称做“妖精似的”勾引宝玉。
晴雯命轻贱
她来历不明,不知道姓氏、父母、家乡,长到十岁时,赖大用银子买了她,是奴才的奴才,没有任何的依赖。赖嬷嬷作为小玩意儿献给贾母,根本没有当做人看待。她的家世是非常可怜的。撵出去后只能死在姑舅哥哥吴贵家,不得善终。
她明明是个奴才,却追求自由,要求平等,具有反抗精神。她敢骂袭人鬼鬼祟祟,因宝玉骂了自己要撕扇子解气,敢于在临死前绞下指甲给宝玉,并互换贴身旧袄儿,而且笑着死。奴才要平等,在贾府是天大的笑话,根本就不可能。她反抗贾府的实际掌权者王夫人,这是王夫人不允许和不可饶恕的。她还代表了贾母的木石姻缘,自然成为贾母与王夫人斗争的牺牲品。
除去客观原因,其实,晴雯之死,是必然的。因为她嫉恶如仇,言语厉害,处事比较极端没有转圜余地,因此得罪了许多人。李嬷嬷、宝钗、红儿、袭人、王夫人等都被她得罪光了,通通看不惯她。这种个性是促成她命运悲剧的重要原因。在大观园里她出类拔萃但不愿意曲意奉承,看不惯的事情一定要说出来,得罪小人不自知。她的世界是不完整的,她把事情分的很清楚,两极化处理,不能与世同流合污。但是她不明白,贾府那么黑暗,恶势力那么恶毒,游走在灰色地带,根本容不下她的原则性和自清。
所以,晴雯的结局告诉我们,在现实的世界,没有黑白分明,只有适者生存。
PS:自古对《红楼梦》的人物解读,一贯以来都是各抒己见,欢迎讨论,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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