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会做很多的菜,我吃过最令我难忘的是雪后的那一盘炒青番茄。
2017.9.6 天气:阴 星期:三
迫于生活的压力,父亲会做很多的家常菜,且道道美味可口。
很多和父亲同龄的男人,大抵这一辈子都没有进厨房做过一顿饭,他们的身边总是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按时做好饭菜。
无论蒸、煮、炸、烤等这些都难不倒父亲。
在我记忆的深处,炒青番茄这道菜至今令我难忘。
在我年幼的时候,总以为番茄是只能待它熟透了才能吃的。我们喜欢把青的西红柿叫番茄,等真正熟透了,全身通红的时候,才叫它西红柿。
有一年,父亲独自种了许多许多的番茄,以此营生。
我的家乡是一个蔬菜之乡,那里的人们都是农民,不论老少,不论穷富。
有人种白菜,有人种萝卜,有人种豆角,有人种辣椒,也有人种番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生存。
在大约12年以前,家乡的许多农民都仅仅是在为了生存而努力着,不敢奢谈生活。
当然现在,大不一样了。
父亲大种番茄的那一年,恰逢收购价格很不理想。到最后,甚至根本没有一个菜贩肯要。
父亲有些懊恼,冬季来临时,父亲索性懒得收拾它们,任由那些还有一些叶片的番茄藤孤单的伫立在寒风里。
一场早雪来临,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便将那一片番茄地全没了。大雪覆盖住了番茄架上残存的一些番茄叶和果子,只看到几近枯萎的番茄根和扎在土里的番茄架露出些它们本身的颜色来。
雪下得快,也融得快。不过两个小时的功夫便消散了。
站在门槛处眺望那一片番茄地,又能瞧见那些残存在枝头的青番茄来。
那天父亲命我去地里摘些大而圆润的青番茄回来。我照着做了。
来到大雪初化的番茄地里,一伸手便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凉意,青番茄依旧硬朗地挂在仅剩的些许叶片丛中。我听父亲的话,挑了几个又大又圆又光滑的青番茄回家了。
回到家里,父亲已经切好了辣椒和大蒜,让我把摘回来的青番茄丢在打好水的菜盆里洗一洗。我照做了。
待我洗好番茄后将其放在刀砧板上,父亲三两下便将其切成了薄片,倒进了早就烧好的油锅里,锅铲在锅里来回翻炒,再倒进些调料,几分钟后,一盘炒青番茄便出锅里了。
看着盘子里徐徐上升的热气,口水在喉咙里打了好几个滚儿。
那天父亲只炒青番茄这一道菜,很快我们开饭了。
我夹了很小的一片放进嘴里,不敢咀嚼,我不确定它的味道,那是我从来不曾吃过的一道菜。
当我一片接一片的送进嘴里时,我才意识到这是多么可口的一道菜。轻轻一咬,番茄汁渗出,酸酸的口感,瞬间刺激了胃,才惊觉那是如此好吃的一道菜,也是如此难忘的一道菜。
前些天小妹回家,从家里带了许多的青菜,我一眼便瞄到了青番茄,瞬间忆起了从前的味道,父亲的味道。
于是忍不住自己动手炒了一盘青番茄,还是酸酸的味道,以我的厨艺来说不算难吃,只是少了一些味道。
不知少的是儿时贫穷的味道,还是父亲的味道,或者这二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