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并没有睡意,躺在炕上辗转反侧,二哥怎么了?为什么是那样的状况?为什么要吃那么多的药?是身体有了疾病?还是精神出了问题……无数个疑问夹杂着见他时的种种画面,心中再无法平静。
一直躺到傍晚,想着爸妈已经收工了,我才起身回家,我没有打招呼就走了。
我也许可以问问我爸妈,他们也许比起老人家更有勇气一些,他们也许会解开我的迷惑,但是,那些答案一定是敷衍我的,因为他们认为我只是个孩子。
回去时爸妈还在忙,我只是打了招呼就进家了,放下东西,去帮他们做家务。忙了好久,终于可以吃饭了,晚饭后的时间,是最清闲的时候,我终于开口问出了第一句话:“我二哥是不是病了?”
爸爸连忙说:“小孩子家,别问东问西的,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如我所想,他还是果断的拒绝回答我的问题,而且还有意让我打消打探消息的念头。好在,妈妈还是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她说告诉我一些事情才能让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和严肃性。
妈妈说:“你二哥,是精神方面的疾病,现在还不能准确的说是什么病,只是好一阵儿坏一阵儿。”
她顿了顿,转而问我“你这次去你大伯家见到他状态还好?”
我说:“不好,虽然和我玩儿和我笑,但还是让我有点害怕。”
妈妈说:“那就已经是挺好的状态了。最严重的时候是他不受控制的打了你大婶儿,被强制捆绑的送进了医院。”
我很愕然,没在继续问下去。
妈妈说:“这件事很严重,不要到处去说。”
我当然不会到处去说,这个小村庄,太过于平静,如果有这样一个话题,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些闲人定会乐此不疲的传出各种版本,而且愈演愈烈。
墙上钟表叮的一声,划破了寂静,十点整了,我说那就睡吧,然后起身回了我的房间。父母那屋也没有了任何谈话,各自睡了,也许和我一样都怀着心事吧。
夏天的白天总是亮的很早,七点起床,太阳已经很高很大,爸妈都已经去地务农。暑假了,可以放肆的赖床,爸妈就是那么的宽容,洗漱完,慢吞吞的去到厨房,揭开锅盖,锅里热着我的早饭,依旧是慢吞吞的吃完,不用赶时间,吃了饭收拾做家务就好。这样的日子真是惬意。
每天都是这样,而这样乐活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暑假的结尾。如果不是二哥的到来,我几乎忘却了他的存在,他生病的状态。即使刚知道他生病时,我那么的难过。但毕竟不在同一个环境里,而且我过的如此的随心所欲,淡忘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傍晚,和同伴玩儿累的我回到了家,爸妈依旧不在家,妈妈去同村的姥姥家,爸爸不知道去哪了,一下午的跑跳打闹,让我饥肠辘辘,赶紧找点吃的吧。我刚开了门,二哥就从大门进来了。
他叫我:“越越。”
我回头看他:“二哥,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问:“有饭吗,我饿了。”
我赶紧回身开门,应到:“有,有,有。”
门开了,他没有和我进门,而是在院子里走动,转圈走,走的很快。
我叫他:“二哥?”
他没有应我,继续走。我只是安静的看着,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差不多走了有十五六圈的时候,他突然停下,看着我,说:“这里好多的魔鬼呀!”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吓住了,我听清楚了,他说的是魔鬼。
但我依旧试探的问了一遍:“二哥,你说有什么?”
二哥又开始走起来,不是回答我,而是自言自语的说:“好多的魔鬼,好多的魔鬼。”
我呆呆的看着他,不知所措。他竟乎疯狂的快走,捡起了院子中间扔着的簸萁,那是那种老式的铁簸萁,厚厚的,用了好多年,除了开口的地方磨薄了一点,整体还是很结实的。但二哥把它拿在手里,两手很轻松的就把簸萁折了两折,然后撕烂扔掉。他还在继续走,我快吓哭了,我小声的叫他:“二哥,你停一下吧!”他没有听到般的没有回答。
我突然想到,他进来时说饿了。赶紧大声叫他:“二哥,你不是饿了吗,回来吃饭吧。”我不知道那时的状况下,叫他进家里,进到一个小的空间里对不对,我只想着让他停下。
他确实停下了,说:“好的,吃饭。”
我等他进家,把中午剩的饭菜端出来,对他说:“你等一会儿,我给你热一下。”
他说:“别热了,用热水泡着吃就行。”
然后自己拿着菜盘,问我:“暖壶呢?”
我找来暖壶,给他把饭菜泡好,他专注的狼吞虎咽的开始吃饭。我悄悄的出了家门,飞也似的跑去姥姥家。
妈妈在姥姥家大门外,和周围的邻居们聊天,看我着急慌忙的跑来,赶紧问我:“怎么了,这么着急。”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奶奶告诉过我,妈妈也告诉过我,这件事不要随便说。
最后我只说:“没什么事儿,我二哥来咱们家了。”
妈妈说:“哦,那就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