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圣诞节。宁平安努力把所有细节拼凑到一起，他走到科室那面巨大的白板处，用黑笔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名字：王一飞、胡木子、丁俊、冷少安、马玉、王雨萌、王叔。当他最后写下高彬的时候，在上面画了一个问号。
洪警官忙乎了一上午物证的事情，刚刚从外面进来。胡木子因为是杀人嫌疑人暂时被拘留，而王一飞已经在录完口供之后释放。
洪警官看着陷入思考中的宁平安，“平安啊，休息一下嘛，告诉你一个消息，那把刀上的指纹检测出来了，证实有王一飞的指纹。”
“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么？”宁平安从思绪中抽出，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呀，刑警已经去他的住处了，说不准是他杀了人。”
宁平安觉得没有这么简单，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那个丁俊，我们搜查了他的家，里面有很多性虐的工具，和一些女性物品。冷少安住处的内裤上的血迹，证明也是丁俊的。看来案子已经清晰起来了。”
“喂，你去哪儿啊平安？”
“清水酒店。我还要确认一些事，等回来再跟您汇报。”
宁平安来到清水酒店的时候正是中午12点30分，浓厚的圣诞气氛仿佛已经冲淡了昨日的凶杀案。巨大的马尾松屹立在酒店的一层正中心，空空如也的咖啡区已经没了生机。走到前台，马玉的微笑迎了上来。宁平安打量了一下她，白皙的皮肤搭配着深色的制服很好看。
“宁警官，你来了。”
“是啊，这次是想问你一些事。”
“找我么？你稍等一下，我安排一下人替班，我们在休息区聊吧。”
宁平安从她温柔的语调中不难看出一丝不安。
马玉扶了一下短裙，从容的坐下，宁平安则微微侧着身子，用右手拄着下巴，看上去很随意。
“我想和你核实一些事情，希望你能配合，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马玉轻轻的点了点头。
“昨天11点左右，胡木子回到前台的时候，你跟她说过冷少急坏了之类的话，是这样么？”
“啊，这个啊，我得承认那时我说谎了，只不过是因为我想试试她。”
“试什么？”
“宁警官，你不要看胡木子平时文静的样子，私底下她可是很下贱的，我在丁俊的手机里看见过她的裸照。”
“哦？”宁平安不置可否。
“我无意间看到的，所以我对她的印象不怎么好了，有时候就吓唬吓唬她而已。”
“你喜欢丁俊对么？”
像是被说中了什么似的，马玉却矢口否认，“怎么会，我和小丁只不过很熟悉罢了。”
“熟悉到小丁的家里有你的内衣？”马玉突然张大了嘴，然后低下了头，“你都知道了。”马玉像被人从捅了一刀，突然哑火，双手狠劲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其实，我和胡木子一样，都是他的玩物罢了。不过你还是被你发现了。”
宁平安摇了摇头，“是我猜到的，我说的这些只不过是试探一下你，没想到你可以承认，这样我们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时间。不过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透露给警局之外的人，从现在的状况看，你也是受害者不是么？”
马玉用手掩住了脸，泪水决堤似的涌出，“丁俊是个禽兽，可，我却爱上了他。”
“我来这里工作两年了，认识丁俊比胡木子久一些，丁俊和我平时只是说说话，他是一个很勤快的男生。可是有一次，我晚班的时候却发现了他的秘密。”
马玉擦了擦脸上的泪，“我回到员工休息室的门口，走廊的灯坏掉了，所以我摸索着想找到门把手。却发现他在另一间房间，屋里的灯光很昏暗，我仔细看却发现他在里面摆弄着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女性的内衣裤。”
“他发现你了？”
“我以为没有，我就悄悄的离开了。可之后的一周，他几乎没有和我说过话，我开始变得很不安。直到那个周末，我晚班下班，因为太累了我不想回公寓，就在酒店的休息室睡着了，当我醒来的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捆绑着，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而丁俊，就坐在我身边。”
“他给你拍了照片？”
“是，不光如此，他还用鞭子抽打我，我的嘴被塞住，只能强忍着。大概过了20分钟，他停下来，跟我说以后，我就是他的宠物。不让我跟任何人说，更不能报警，不然他就将我的照片寄给我的父母。”
“你真的没有想过报警么？”宁平安正了正身子。
“有过，不过每次都放弃了。这样的虐待持续了很久，几乎每周的晚班，我都会在一间房间里，接受他的调教。可怕的是我却渐渐的爱上了这种东西。”
宁平安在大学的时候读过心理学，他知道人会在一定的状态下对外来的羞辱和虐待产生一定的依赖性，马玉就是这样的例子。
“之后，胡木子出现了。她取代了我，丁俊带我去看她，跟我说这是他的新宠，我看见她被绑在那儿蒙着眼睛，我趁他不注意拍下了照片，我没说错他果然是个恶魔。但我却更狠胡木子，有了她之后，她很少再碰我。我要报复她，我把照片发给了王一飞，可王一飞却好像没有收到的样子，一如既往的来酒店接她，两人有说有笑的。所以我在圣诞前夜把照片发给了冷，我要让这个贱人的面目公诸于众。不过冷少安没有找胡木子，而是找到了丁俊，我猜他一定知道了什么。没想到，他和丁俊出去之后，就被杀了。我猜一定是丁俊或者胡木子杀了他，他不过是另一个恶魔罢了。”
“你知道你给冷的信息导致了他的死么？”
“我不这么觉得，我没有杀人，而且我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我不能报警，因为我不能让丁俊被抓，该死的胡木子，我以为如果冷少安开除了她，一切就可以恢复从前。”
“看来你要跟我回警局了。”
马玉擦干了眼泪，如释重负的坦白让她已然没有那么难受了。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宁平安掏出了记事本，“你把照片发给王一飞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