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前的小河不算宽,河北岸有一颗粗大的家槐树,与它相连的是一棵棵的刺槐树,沿河岸的弧度300米左右是一片参天杨林,经下河过庙儿山与朋格庄村的树林相接。
河南岸,我家的场园边儿上好多棵粗大的橡树,还有大婶家那棵合抱的山楂树,大妈家那一片俩小孩才能围起来的柿子树。
小河是与树林相生相伴着的。一年到头河水清清地流淌,平缓而柔和。只有到了夏季,不时的有河水漫槽。水从上游携带着泥沙及冲倒的树木,翻卷着极速的冲撞着奔向下游。村里人称这为发河水。
每当这时,看河水就成了我们的娱乐活动。站在靠近河边的打水道上,脚下感受着打水道哗哗的雨水像小河一样从光滑的石头斜坡上流淌的冲击,跺着脚打起水花,飞溅在伙伴们的身上,嬉闹着躲闪。
不知是谁尖叫着"快看,又一棵大树"!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黄河一样的河心,一棵碗口粗的刺槐树,带着完整的根系,在浪峰中翻卷。由于大家都往前凑,原本就站在前边的我,被身后的爱美一把推倒在水里。
喝了一口水,又被人从水里抓出来,站稳以后,摸去脸上流着的河水,才知道是刚才站在我旁边的凤姐在关键时刻一把抓住了我,使我免于一死。
多亏打水道与河床有那么一点点缓冲之地,多亏凤姐眼精手快。不然,依当时河水的流速,不过几秒就会被卷入河浪中,就算跟前有大人,也没人敢跳下河。大树都在水里被翻卷着推向下游,何况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呢?
凤姐把比我大一岁的小爱美揍了一顿,而我惊魂未定,浑身湿啦啦的还在原地站着。
此情此景,现在想起,恍如昨天。
这两年,好几次打算回老家去看看凤姐。知道她嫁到了邻村。前些日子,几经周折,找到了他村里一个人的电话,从他那里找到了凤姐。
电话里73岁的凤姐还是响喳喳的说话底气十足,说她家盖的大房子,说他儿子儿媳有出息,听起来日子过得开心快乐。还提到了当年那次河边的事儿,还说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爱搭理小爱美。我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次没有你救我,我早就死了60年了。
凤姐晕车,不便出远门。姐夫在县城里做点事,儿子儿媳也不在家,她要带孙子,照料两个家,还要兼顾着纸扎活。他有纸扎手艺,周围村庄的人家里有纸扎的事儿都找她。顶梁柱,大忙人儿,还真是离不开家。
找个合适的机会,一定去看看凤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