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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见故事 - 第二次任性（2）
Ready to Go
虽然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但我们并没有按照深情告别的剧本来拍。我也没能按计划得到我想要的任何动作。
或许是不想尴尬，或许是不想说再见，又或许只是想故作坚强不在对方面前流泪。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坐在出租车的后排，一边看着灯光斑斓的街道，一边让泪水自由倾泻。这也许是我近年来哭的最尽兴的一次了。在我的心中，我不断重复着一句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听到的话：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性』
回到家，我开始整理行装。就像每次搬家的时候一样，行装整理总是非常痛苦。我不得不把自己不再需要的东西装进垃圾袋里，即使这里面有很多是我曾经非常珍惜的。然而，现实便是如此，你需要的时候是真的需要，而你不需要的时候也是真的不需要了。
嘟，嘟嘟……
收到了新的消息，我一边单手继续整理，一边拿起了手机。
『小芯，进展如何？』
『感觉上，算是，一团糟，吧……』
『哈，果然！小明和你说了啥？』
『他说他想抓住我』
『哇，有点意思嘛，那你怎么回复的？』
『我告诉他，他并不需要我』
『是嘛，原来你也会有这么冷漠的时候』
我突然看到了床头的一张照片，倒不是我和谁的合影，只是我自己的照片，那是刚进大学时拍的，是一个满脸阳光的自己在一个阳光明媚日子里。我把它放在床头是想让自己一直保持这份阳光。然而，我清楚的明白，我让自己背负了太多，我选择了一条太难太难的路，我不得不放弃我母亲的安排，我不得不离开这个城市也离开小明，我不得不成为冷漠的自己。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我并不关心对错好坏。我要的，只是自己的选择，发自本心的选择，我愿意承担我的选择的重量。也许我可以继续在这里轻装前行，但我知道，重量一直都在那里，直到我背着它们出发。
我拿起了床头的照片，把它塞进了垃圾袋。
『小芯，你有想过，让小明和你一起走么？』
『有』
『那为什么不问问他？』
『因为，我问不出口』
『如果相爱的话，不是应该一同面对未来么？艰难的道路上，相互陪伴不是理所当的更好的选择么？』
突然就提到了『爱』，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毕竟这是一个能把问题突然升级到无限高度的字。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他。
『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爱，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我知道两点：
第一，如果他愿意和我一起走，我会非常开心；第二，如果我主动邀请他和我一起走，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是的，我对小明有着期望，一种呼之欲出的期望，然而我努力忍住了，因为我知道我在选择自己的路，而小明也有他需要作出的选择。我无法替他选择，我想看到的是没有遗憾的自己和没有遗憾的他，缺一不可。
大约过了两分钟，对面才做出了回复。
『也许正是因为相爱，你们才必须独自面对各自的未来吧』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打开了我记忆的大门，让我回忆起了很多的往事。我突然想起来，我当时为什么会喜欢小明，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由和乐天，这正是我一直以来都渴望的东西。是他把我送到了这里，也是他把我推向了更远的地方，感谢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是的，我们不该也不能道别，因为他已经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我们将永远在一起。希望对他来说，我也是如此。
Go and Goodbye
窗外，一棵棵梧桐树在高速奔跑离我远去，清晨的微风和阳光混合在一块儿飘洒在视线里。我坐在火车一节车厢的末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来是起早赶火车有些慌乱，二来是春游的如期而至让人兴奋不已。
正当我构思着后续的展开剧情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早匆忙下来，有好几条未读信息，而这几条信息让我的心境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一条是来自小小。
『小芯，你这个大骗子！还说要和我再聊得，结果就这么走了，也不让我送行，非要一个人走，实在是不可理喻，亏我是你这么多年的好闺蜜，真是白当了！
但是，就像你说的，我总是自称最懂你的人，所以多多少少我还是明白的。你只是想再任性一次。你只是想去追寻自己的梦，不是追寻某个已有的梦，是追寻那个属于自己但依然未知的梦。
虽然不想你离开，但我依然非常支持你，期待你来给我讲你的快乐新生活。
另外，我很羡慕你，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赶上你的步伐，让我能和你一样自知和自由。不说再见，随时再见。
——爱你的小小_』
果然，小小还是懂我的。我也不愿和她说再见，相信以后也会经常见的。我看完后回复了两个字：『爱你』
再一条是我的老大发来的。
『小芯，听说你今天就离开了，作为难得的工作好伙伴，还是要祝你顺利。
不过这里要澄清一下，我没有怎么挽留你，是因为我知道我没法留住你，而你，注定要去更广阔的世界。看到你的决心，我还是很开心的。对了，以后我们就不是上下级了，是朋友了，记得要常联系，这真不是客套话。
最后，要和你说声谢谢，过去的两年，多谢了！』
我非常尊敬和喜爱我的老大，因为有他在，让我的工作充满乐趣充满热情也充满挑战，能在他的团队工作，真的是莫大的荣幸。但我不好意思这么回复，就只好简单写了几个字：『不客气，常联系，一定』
还有一条是来的我妈，一开始我真有些怕打开，毕竟之前有不小的冲突，但想想自己都在火车上了还能咋地，就看了。
『芯，我知道你今天就走了。老实说，你妈我非常生气。没想到你是那么不乖的孩子。
但是这几天下来，我也逐渐想明白了。你已经达成了你的诺言，完成了我要求给你的学业，而我也理应遵守我的承诺，让你自由去尝试一回。
因为你爸爸不在了，你妈我一直觉得亏欠你，所以希望尽量多的为你做些什么，对你学业接连不断的高要求，为你托关系找稳定的工作。但是最终还是忽略了你自己真心的期望。我其实一直都明白，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自己不那么愧疚才这么做的。
不过，我还是要说，既然你没有选择我帮你铺好的路，那么将来我便不会再过问什么，你过的好与不好都是你自己的，已经与我无关。
但我愿意收回上一条消息，假如你哪天累了，随时回家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抄猪肝。』
看到这里，我的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儿。亲情总是如此，总要装模作样的去说去做，但谁都无法抑制那最根本的感情。从小到大，我都活在母亲的禁锢中，但当真正自由了又会怀念那禁锢的温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她说，但千言万语还是化作了简单的词句——『妈，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少喝酒』
为了不让人看到我的哭相，我把脸埋到了手臂里。也许是这几天太劳累，也许是这几条消息让自己突然放松了下来，很快我便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回忆起了一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