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face

遗憾是一个复杂的词，它往往会是一个再也无法解开的心结。因为时过境迁，因为物是人非，也许它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深处，等待遗忘的那一天。除非——

Issue

『你已经决定了么？』
小小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恩』
我简单的应了下。
『我真是不懂了』
小小是我的好闺蜜，我们已经认识7年了，她原名叫萧筱，大家都叫她小小。
『怎么会不懂？你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么？』
我半嘲讽的说道。
『你说，你这是要去追求啥？』
小小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追求啥？恩。老实说，我不知道我的目标是啥，但我知道我要去追求』
『……』
听到我这个不靠谱的回答，小小没能接下去。她只好换了一个话题。
『那，小明呢？你和他说了么？』
小明是我的男友。
『说了，昨天中午告诉他的』
『那他什么反应？』
『恩，反应，怎么说呢……』
『他听了总该有一些反应吧，毕竟你们也处了这么久了』
『硬要说的话，反应就是——没反应了』
『额……哎……』
小小叹了一口气。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小芯，你觉得这是你想要的么？你觉得这样值么？』
我站了起来，我知道接下去一定会是一堆一堆的我也解答不了的问题。
『我要先回去了，好累。下次再和你细聊吧』
『小芯！』
我没有管尝试叫住我的小小，径直走了出去。
不管怎样，我心里明白，有一件事我是确定了的——我已经做了决定。
然而，与此同时，也有一件事我并不是那么确定——我是不是太任性。

Relations

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夜色中的街道，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陌生了起来。但我并不想和这个城市道别，我也许就只是想要默默离开而已。
终于回到了家，感觉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一下瘫倒在床上。
嘟，嘟嘟。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
『小芯，你要是真走了，那你也别回来了』
哎，又是这样。这样的消息真是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想了想，与其争论还不如装死算了吧。我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躺在舒适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顶灯，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这一瞬间，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脑中闪过了很多景象，很多未来可能的景象。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告知了需要告知的人，就感觉异常激动，就像一个明天就要去春游的孩子一样，憧憬着新世界的未知。不过可惜的是，告知亲友的过程异常艰难。母亲的反对，闺蜜的疑惑，恋人的无语。真是没有一个顺利的。
不过，还是有值得庆幸的事。因为我知道，至少，有两个人，是支持我的。

嘟，嘟嘟。
又是一个消息。我慢悠悠的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我心里祈祷，别再是我妈发来的警告了。

『明天有时间吗？想约你一起聊一聊』
说实在的，我有些惊讶。原本以为小明需要更多时间才能缓过来，没想到这就来找我了。也许，会比我预期的要顺利呢。
『好的，就明天下午吧，我们老地方碰头』
其实，我原本就计划等小明静下来之后再找他聊一聊的，没想到他这么主动。
然而，小明，并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并不是说对我或者对感情，而是对自己。他总是乐观向上，但也一概被动随和。他并不会积极去争取，而总是安静，也容易满足。
不过这次倒是有些不同。
突然有点期待去见见这个有些不同的小明。

『小明约我了』
我发了一条消息，发给那个支持我的人之一。
『哈哈，你是在嘚瑟么？』
有意思的问题，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Dinner

掐着时间赶到了店门口，远远的看见店里小明坐在中间的座位。进门前的那一刻，内心有着复杂的感情。首先，我一直希望能和小明好好聊一聊，好好说说他，也好好说说自己，但是却无从说起。其次，我一直在等他约我，在我离开之前。因为我说了自己的决定，说得那么肯定，那么坚决，我期待听到小明的回复，对我的回复，对我们的回复。最后，我需要一个动作，无论是离别的拥抱也好，还是相守的承诺也好，又或是虚无缥缈的约定也好。

也许，今天会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但不管怎样，我都乐于接受接下来的事。终于，我故作镇定的走到了小明所在的座位。

『悠明，等了很久了么？』
小明抬起头，是不是喊他的全名有些见外了，他有些无措。
『还好，也没有很久』
小明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感觉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我们简单的聊着家常，用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方式，让双方都可以假装自如的应对。但我们心里都明白，我们都需要面对的事，我们都逃避不了的事。

我挑了一个对话的间隙，直接的问到。
『今天，你找我来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
似乎还是问的太突然，他稍稍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我……我要抓住你』
听到了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我不禁追问确认。
『抓住我？』
『是的，抓住你』
他没有犹豫。

听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一来是觉得他认真的样子很有趣，二来是不知道如何应对他的这份认真。

『来，抓吧』
我一边笑，一边伸出了手。
他看了眼，一把就把我抓住了。
小明坚实的手掌中传来了久违的体温，这一瞬间我似乎感受到了他全部的情感。
我不好意思的把手缩了回来，因为我害怕再多握一会儿，我也许就会退缩。

『感觉这不像你呀，是不是有人给你出的主意？』
的确，那个总是随性而为犹若寡断的小明，很少会用这么激进的方式。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么？哪里不像啦？』
『那你为啥要抓住我？』
『因为，因为我需要你』
『恩？』
『小芯，我需要你』
突然间，我沉默了。是的，这并不是我想听的。不知不觉中，也许是我离开的消息让小明发生了变化。这种强迫的变化，只是在发酵而已，并没有真正的改变什么。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小芯，我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好？请你告诉我』
『没有，不是你的问题』
就在我怀疑自己的时候，他似乎也在怀疑他自己。
『那是为什么？』
『小明，我必须要前进……』
我也想要你和我一起前进——这后半句话我没能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句话。
『而你，也并不需要我』

小明拿起来菜单，开始寻找着什么，我知道他想点一杯牛奶，他总是习惯性的喝牛奶补充力量，牛奶就像是他的动力饮料。但是我刚才已经看过了，这烤肉店里并没有牛奶。

『我买了两天后的火车票』
我接着顺势又补了一刀，为了让不太好说出口的话都一次说完。

小明放下了菜单，开始吃起了烤肉。大约吃了5片左右之后，他才问了一句话。
『你已经决定了么？』
对于这个问题，我自然早已准备好了答案。
『是的』
然而，我的内心中，依然在动摇，在这个和我一起尽情释放了几年青春的人面前。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事实，他需要我，而我，也需要他。

『好吧，我明白了』
小明低着头。
下一刻，他终于抬起了头，带着一脸微妙的笑容说
『让我们干了这盆肉，庆祝小芯踏上新的旅程！』
我也笑着回应道
『干杯！』

Ready to Go

虽然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但我们并没有按照深情告别的剧本来拍。我也没能按计划得到我想要的任何动作。
或许是不想尴尬，或许是不想说再见，又或许只是想故作坚强不在对方面前流泪。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坐在出租车的后排，一边看着灯光斑斓的街道，一边让泪水自由倾泻。这也许是我近年来哭的最尽兴的一次了。在我的心中，我不断重复着一句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听到的话：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性』

回到家，我开始整理行装。就像每次搬家的时候一样，行装整理总是非常痛苦。我不得不把自己不再需要的东西装进垃圾袋里，即使这里面有很多是我曾经非常珍惜的。然而，现实便是如此，你需要的时候是真的需要，而你不需要的时候也是真的不需要了。

嘟，嘟嘟……
收到了新的消息，我一边单手继续整理，一边拿起了手机。

『小芯，进展如何？』
『感觉上，算是，一团糟，吧……』
『哈，果然！小明和你说了啥？』
『他说他想抓住我』
『哇，有点意思嘛，那你怎么回复的？』
『我告诉他，他并不需要我』
『是嘛，原来你也会有这么冷漠的时候』

我突然看到了床头的一张照片，倒不是我和谁的合影，只是我自己的照片，那是刚进大学时拍的，是一个满脸阳光的自己在一个阳光明媚日子里。我把它放在床头是想让自己一直保持这份阳光。然而，我清楚的明白，我让自己背负了太多，我选择了一条太难太难的路，我不得不放弃我母亲的安排，我不得不离开这个城市也离开小明，我不得不成为冷漠的自己。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我并不关心对错好坏。我要的，只是自己的选择，发自本心的选择，我愿意承担我的选择的重量。也许我可以继续在这里轻装前行，但我知道，重量一直都在那里，直到我背着它们出发。

我拿起了床头的照片，把它塞进了垃圾袋。

『小芯，你有想过，让小明和你一起走么？』
『有』
『那为什么不问问他？』
『因为，我问不出口』
『如果相爱的话，不是应该一同面对未来么？艰难的道路上，相互陪伴不是理所当的更好的选择么？』
突然就提到了『爱』，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毕竟这是一个能把问题突然升级到无限高度的字。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复他。
『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爱，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我知道两点：
第一，如果他愿意和我一起走，我会非常开心；第二，如果我主动邀请他和我一起走，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是的，我对小明有着期望，一种呼之欲出的期望，然而我努力忍住了，因为我知道我在选择自己的路，而小明也有他需要作出的选择。我无法替他选择，我想看到的是没有遗憾的自己和没有遗憾的他，缺一不可。
大约过了两分钟，对面才做出了回复。
『也许正是因为相爱，你们才必须独自面对各自的未来吧』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打开了我记忆的大门，让我回忆起了很多的往事。我突然想起来，我当时为什么会喜欢小明，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由和乐天，这正是我一直以来都渴望的东西。是他把我送到了这里，也是他把我推向了更远的地方，感谢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是的，我们不该也不能道别，因为他已经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我们将永远在一起。希望对他来说，我也是如此。

Go and Goodbye

窗外，一棵棵梧桐树在高速奔跑离我远去，清晨的微风和阳光混合在一块儿飘洒在视线里。我坐在火车一节车厢的末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来是起早赶火车有些慌乱，二来是春游的如期而至让人兴奋不已。

正当我构思着后续的展开剧情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早匆忙下来，有好几条未读信息，而这几条信息让我的心境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一条是来自小小。

『小芯，你这个大骗子！还说要和我再聊得，结果就这么走了，也不让我送行，非要一个人走，实在是不可理喻，亏我是你这么多年的好闺蜜，真是白当了！
但是，就像你说的，我总是自称最懂你的人，所以多多少少我还是明白的。你只是想再任性一次。你只是想去追寻自己的梦，不是追寻某个已有的梦，是追寻那个属于自己但依然未知的梦。
虽然不想你离开，但我依然非常支持你，期待你来给我讲你的快乐新生活。
另外，我很羡慕你，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赶上你的步伐，让我能和你一样自知和自由。不说再见，随时再见。
——爱你的小小^_』

果然，小小还是懂我的。我也不愿和她说再见，相信以后也会经常见的。我看完后回复了两个字：『爱你』

再一条是我的老大发来的。

『小芯，听说你今天就离开了，作为难得的工作好伙伴，还是要祝你顺利。
不过这里要澄清一下，我没有怎么挽留你，是因为我知道我没法留住你，而你，注定要去更广阔的世界。看到你的决心，我还是很开心的。对了，以后我们就不是上下级了，是朋友了，记得要常联系，这真不是客套话。
最后，要和你说声谢谢，过去的两年，多谢了！』

我非常尊敬和喜爱我的老大，因为有他在，让我的工作充满乐趣充满热情也充满挑战，能在他的团队工作，真的是莫大的荣幸。但我不好意思这么回复，就只好简单写了几个字：『不客气，常联系，一定』

还有一条是来的我妈，一开始我真有些怕打开，毕竟之前有不小的冲突，但想想自己都在火车上了还能咋地，就看了。

『芯，我知道你今天就走了。老实说，你妈我非常生气。没想到你是那么不乖的孩子。
但是这几天下来，我也逐渐想明白了。你已经达成了你的诺言，完成了我要求给你的学业，而我也理应遵守我的承诺，让你自由去尝试一回。
因为你爸爸不在了，你妈我一直觉得亏欠你，所以希望尽量多的为你做些什么，对你学业接连不断的高要求，为你托关系找稳定的工作。但是最终还是忽略了你自己真心的期望。我其实一直都明白，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自己不那么愧疚才这么做的。
不过，我还是要说，既然你没有选择我帮你铺好的路，那么将来我便不会再过问什么，你过的好与不好都是你自己的，已经与我无关。
但我愿意收回上一条消息，假如你哪天累了，随时回家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抄猪肝。』

看到这里，我的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儿。亲情总是如此，总要装模作样的去说去做，但谁都无法抑制那最根本的感情。从小到大，我都活在母亲的禁锢中，但当真正自由了又会怀念那禁锢的温暖。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她说，但千言万语还是化作了简单的词句——『妈，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少喝酒』

为了不让人看到我的哭相，我把脸埋到了手臂里。也许是这几天太劳累，也许是这几条消息让自己突然放松了下来，很快我便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回忆起了一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Memory

那是一个金秋送爽的季节，我向他提出了我的想法。
『为什么？！』
他一脸不解。
『没有为什么』
我冷漠的回答着。
『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是不会接受的』
他的倔强，我再了解不过了。
『好吧，我告诉你原因』
『是什么原因？』
『因为我们不合适，你是一个努力而执着的人，而我不过是一个假装努力的人』
『什么意思？』
『我离你越近，就越懂得我们的差距。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你曾经说过，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支持我，那我要分手，你支持么？』
『你真的那么决绝？』
他看着我，眼神真挚而坚定，就想要看透我一样，我知道我无法说谎。
『对不起，是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知道，这是离别的拥抱，这也是温暖的道别。
就这样相拥着站在那，不知过了多久。
我知道他没有哭，而我却早已满脸泪水。
『小芯』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我支持你』
『……』
『从过去到未来，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不需要问我，也不需要我在你身边，你只要知道，我一定会一直一直的支持你，那就可以了。』
『你，你说的，太不可靠了……』
『我会一直做到的，你觉得这样可靠点了没？』
『没』
『那你还想怎么样？』
『不仅仅是我的决定，其他的也要支持我』
『其他还有啥？』
『我的任性』
『任性？那今天的，是决定还是任性？』
『今天，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任性』
『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我会一直记得你这句话』
『谢谢你的任性』
『晨语，再见』
『再见』
那一天，我失去了一个强大的肩膀。
那一天，我得到了一个永恒的支撑。
晨语，是真的会永远支持我的人，不用语言，不用行动，一直默默的支持着。
我坚信。

在睡梦中，我似乎真实的感觉到了他那坚定的眼神，似乎就在我的眼前，似乎触手可得。也许只要我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的脸庞，也许他一直都在这里，就像他从来没有飘洋远去过一样。是的，他就是那个一直会支持我的人。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充实而满足。

我慢慢醒了过来，现实逐渐清晰了起来。我对面的座位，什么都没有。果然，谁也没有在我面前。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晨语，他不知被我埋在了记忆的哪一个角落。自从他去到世界的另一端以后，我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联系。我们也各自不会再有留恋。但我相信，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彼此。

嘟，嘟嘟。
小明发来了一条信息。
『小芯，祝顺风』

我看到后马上发了一条消息。
『小明祝我一路顺风了』
『哦？』
『你说，我的感情最终传达给他了么？』
『我哪知道啊？你要不自己问他』
『希望他能找到他的答案』
『你还真关心他啊，那你自己呢？』
『我自己？』
『对，属于小芯的答案』
我想了想，2分钟后，我笑着回复到
『找到了』
『是嘛！太好了！你的答案是啥？』
『有好多呢，比如，有自由，有追求，有理解，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任性』
『哈哈，不错，真不错』
『^ ^』
这一刻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间我明白了过来。
这时，又来了一条信息。
『小芯，那，我的任务就完成啦』
『……』
『历时一年多，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呢』
『谢谢你，2535』
『不客气，跟高兴为您服务』

和2535，我也没有说再见。也许无法再见，虽然也从没见过。
和很多的离别一样，总是异常的突然，总是发生在顷刻之间。
然而，最好的离别就是瞬间的无感的，不拖泥带水的。
我喜欢这样的自然的离别。
嘟，嘟嘟。
手机上跳出了一行提示：
『感谢你使用十见APP，见语者2535已经完成服务，请给他的服务打分（虽然打分也没有半毛钱用处，但还是象征性的打一下吧）』
就像大多数时候一样，我自觉地打了满分，然后关上了十见APP。

Destination

不知不觉，火车到站了。我来到了我的目的地。
我站了起来，把行李箱拉到了身边。
此时此刻，我感觉到自己已经告别了过去，变成了全新的自己，也即将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这一刻的自己，就像是春游到站的孩子，一副意气风发的姿态，迎接着自己的玩耍时光，抬头挺胸的向前走着。

然而，在我走出火车车厢的那一刻，我愣在那了。那一瞬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以为那只是自己的思念化作了美丽的幻象。我就站在那，直到那熟悉的身影带上了温暖的笑颜，我才明白我看到的就是现实，是比幻象更加美丽的现实。

他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我只是睁大着眼睛站着，也没有说话。脑中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对我来说此刻的经典画面，应该是这样的：我随手把行李箱丢到一边，快步跑到他的跟前，冲进他的怀抱，然后顺势带动着他原地转体360度，站定，行礼。

然而，我也没有按照经典画面演上这一出。他望着我一动不动，我拖着行李箱，以极慢的速度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的跟前，又以极慢的速度缓缓的靠在了他的肩上。偌大的火车站，行色匆匆的背景下，我们就那么依偎着站在那，不知道路人的眼里我们是更像离别的缅怀还是更像久别的重逢。但，我知道，都不是。

Coda

几年后的某一天，小小问我『对过去，你有没有遗憾』，我想了想回答说『没有，即使有我也已经忘记了』。然后她发了一段话：

遗憾是一个复杂的词，它往往会是一个再也无法解开的心结。因为时过境迁，因为物是人非，也许它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深处，等待遗忘的那一天。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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