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关于「火锅」的文章,聊以解毒。应该是从这学期开始,春晖食堂夜宵开始供应火锅,在朋友圈里不少南区的朋友都可恨地在深夜发图。可叹我们本部人民实在懒得动身深夜去南区吃火锅,而更尴尬的是,我根本凑不够吃火锅的人。
原本223寝室约好吃火锅跨年,结果那天我们抬手一看手表,天色已晚,加上此时是专业课复习得半条命悬在梁上,懒癌与温度敏感症并发的季节。于是大家默契地去班级群里抢了两张美团抵用券,叫了两只炸鸡。
室友道:鸡年吃鸡,应该的,应该的!
我隔着已经破了的塑料手套感受着烤鸡的温热和油腻,无奈地抹了把嘴巴:好像吃不饱啊,再点一份章鱼小丸子吧!
没有吃成的火锅成了心头的白月光,在每个失眠与饥饿的晚上,火锅的热气氤氲了脑海里的浮景。语言学专业聚餐,大神拿了奖学金请大家吃饭,我暗下怂恿大师让他提议吃火锅,正宗四川银的大师坚决拒绝:我刚刚从一个满大街都是火锅的地方出来,为什么还要吃火锅???他近乎是「咆哮」了,「我之美酒,彼之毒鸩」,我陷入对大师深深的羡慕和同情中。
那顿饭大家吃得很开心,一是别人请客,二是成绩尚未出来,若是让我看见那瘆人的排名,我绝不出去快活。当然,痛定思痛总是短暂的,人比起陷入悲观的情绪中更容易陷入无聊。
回到如东,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吃火锅。乐天玛特竟然已经是要死不死的一番模样了。上面新开的火锅店,起以“捞??(不记得了)”以示自己和人烟味十足的火锅是云泥之别,满足大家某种对bigger的追求。但是事实上店很寻常,我们在近临「豪华大窗」的位置坐下,转头便可望及逼仄的楼房和在文峰财富广场前永远寻找停车位的幽怨车流,耳畔还有亚萍大屏上传来的大如东的盛世余音。我小啧一口,汤底不错。小插曲是,我们点了小份汤底结果上了大份的,小市民式地暗喜后发现钱还是按大份的算。经理哈着腰说:我们下次一定注意,算错了钱服务员要扣钱的。我们消费者的尊严荡然无存,方知自己的「被服务」地位之卑微,绝不会再来此店。
前天又吃火锅,是在香格里拉大街上刚开的骨头煲火锅店吃的,服务员是一个愣头小伙子,也是大学生,在吾父称赞他自力更生的壮举后憨憨地笑了。吾父讲「你也来端盘子吧」,我直言拒绝,在火锅店端盘子就好比是把自己钟爱的音乐设为起床闹钟那样残酷。虽然回如东吃了两次火锅了,(准确地说是三次,因为在家里也烫了蔬菜锅),但是我总是怀疑自己吃了假火锅。因为是和家里人一起吃的,是中年人喜闻乐见的的「养生类火锅」,不温不火的,像是简单的煮东西然后蘸酱吃掉似的。感觉火锅真正的美感在于所有的食材在你的眼前成熟,通过酱料调制口感,热气渲染气氛,辣油刺激视觉,你用勺子在噗噗冒泡的大锅里探寻宝藏,劫持到别人刚烫好的羊肉,马上放入自己的酱料碗里,或是用1.5倍于日常筷子长度的筷子挑起粉丝、海带、鸭肠,另一手再顺势承接住,感觉技术难度不亚于妥妥接住茶水的功夫茶了。上海的火锅还会有虾滑,如东似乎少见(?),但是如东独有的文蛤一类我又偏不吃,所以食材上如东的海鲜亮点在我看来算不上什么加分项。
不辣的话,还算得上火锅吗?我吃不了辣,但是却因为这种无能为力而生出冒险的激情。很喜欢那种带着汤汁的食物的口感,简直是口味重的人的福音,特别是生菜、粉丝和羊肉卷。我认为这三者是火锅的灵魂所在,粉丝要是那种细的粉丝,可以在蘸酱之后吸溜入口,羊肉卷要让我好好地在锅里涮涮,亲眼见证它由鲜红变为暗灰,涮羊肉时的那份期待最为可贵,即使是一份廉价的成就感,而生菜作为素菜勉强消除了吃火锅的罪恶感。当然了,回到最根本的问题,凑一桌人吃火锅真的好难。
所谓的「中毒」意指迷恋上这种无法得到的东西,明白人都看出写这篇文章无非是我对火锅的意淫。也许只有在不断地吃火锅之后在不断的厌倦中才会明白自己想象中的火锅根本不存在,或许是早就明白这样的火锅不存在所以才会如此偏执。而我也是一个懒人,住在荒凉东大的我甚至会要求港汇的快餐店送外卖来(虽然被店主严厉回绝了)。只要一想到自己张罗吃火锅是多么麻烦的事情,我便只愿意在精神上狂热了。就好比,你要吃苹果的话绝不会等到它烂掉,而每天对自己说「啊我今天一定要把书桌上的苹果吃掉啊!」是一样的叶公好龙式心理补偿机制。「想到就做到」的另一种解释是,在思想里获得想要的东西,即使这是loser,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人有点时候就是依靠这么点小小的成就感活下去的。
很多的「毒」都是这样的,哪有什么百毒不侵,其实是分明是知道自己无可救药了。
写到这里突然脑子里冒出一句「等到风景都看透」,可是「接下去如何」,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