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卷下）
【二一九】好恶从之为圣学
虔州将归，有诗别先生云：「良知何事系多闻，妙合当时已种根，好恶从之为圣学，将迎无处是乾元。」先生曰：「若未来讲此学，不知说『好恶从之』从个甚么。」
敷英在座曰：「诚然。尝读先生大学古本序，不知所说何事；及来听讲许时，乃稍知大意。」
［译文］
九川将要从虔州回家时，作了一首诗向先生告别：“良知何事系多闻，妙合当时已种根。好恶从之为圣学，将迎无处是乾元。”
先生看后说：“你若没来此处讲论良知，就不会理解‘好恶从之’从的是什么。”
在座的敷英在旁边说：“的确是这样。我曾经读了先生的《大学古本序》，不明白说的是什么。后来到这里听讲了一段时间，才稍微明白了大概意思。”
释疑：
陈九川诗大意：良知不依赖于多见多闻，良知本自具足。好恶遵从良知便是圣学，没有丝毫将迎意必便可回复此心之本元。
学了良知之学，才知道‘好恶从之’从的是良知，因为良知至善，如好好色，如恶恶臭。所好所恶都是良知的自然发用流行，所以好恶从之。
传习录逐条精讲摘要：
良知用不着那么多闻见、道理，用不着那么多名物和那些概念化的知识。良知像种子一样。好恶从之，从的是良知，就是你的直觉，就是本能的反应。你自己的主观活动没有“将、迎”这些毛病的时候，你没有故意、一任直觉的时候，你就回到了这个时机。良知就是乾元，
来这里共学才能有感性上亲切真实的悟解。过去读先生的《大学古本序》，不知所说何事。“及来听讲许时，乃稍知大意”，亲近师父是获得生命的感应，可以由文字知解进入到直接体证。
批注：
①虔州。参看第二〇六条，注二。
②将迎。参看第一六一条，注五。
③乾元。《易经，乾卦·象传》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
④参见《咏良知四首示诸生》之四：“无声无臭独知时，此是乾坤万有基，抛却自家无尽藏，沿门持钵效贫儿。”(《全书》卷二十）
⑤敷英。《儒林宗派》《王文成传本》《阳明弟子传纂》均无此名。
⑥《大学古本序》载《全书》卷七（页二十五上至二十六上)。古本，参看上卷“徐爱序”，注二。
净心斋笔录
2023年9月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