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玲,今天我要去参加我最好的朋友马小琴的婚礼。看着镜子里历经岁月仍还算可人的脸,仔细地遮盖着眼角的细纹,扯出一抹微笑。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满天是又厚有低的黄灰色的浊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婚礼上她甜蜜娇笑,幸福满溢,仿佛已拥有了全世界。一旁的我却在一众人的狂欢中感受到孤单。
她故意把捧花扔向我,而我却看着它飘过无动于衷。我想该来的总会来,不属于我的也强求不来。
(一)认识她是在十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偶然的机会。
那时刚参加工作,单位上一些阿姨们都热情的张罗着介绍对象,还说着女孩子要乘年轻好好挑挑,不然到时候就该人家挑你了。耳濡目染,我也深以为然。被她吸引是因为她的一套理论。对很多事情她都有自己独立的看法,后来才知道这可能取决于她从小孤独的成长环境,她都是通过自己对这个世界进行认知。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她的婚姻观了。
“我不会结婚!”她一脸冷漠。
“为什么啊?一个人多孤单啊。”
“可以谈恋爱啊,谁规定人到了年龄就要结婚的,婚姻给女人的不过是孩子和一堆家务事以及一个难以忍受的男人。恋爱多自由啊,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公主。”她仿佛看透了一切。
“不可能一辈子谈恋爱啊?老了怎么办?”
“怎么不可以啊,可以和不同的人谈啊。老,女人是不会老的,每个年龄段的女人都有自己的美,再说,老了也有老了的玩法嘛。”她平淡又理所当然地说着这些离经叛道的话。
她的观点对我这个三观端正的乖乖女来说确实有不小的冲击。不过,后来的生活里我看到她确实是这样做的。因为后面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这证明三观不合也是可以做朋友的)我还是在不停地相亲,单位阿姨的话一直回想在耳边,二十三四岁就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怕失去了资本,可是越是着急越是遇不上合适的。每次和她倒苦水,她都云淡风起的说急什么,害怕嫁不出去吗?放心有我陪你呢。不过事实是她身边从不缺男人,而且都是一个比一个帅,而她却对他们并不满意,我有时候都觉得她太贪心了。然后又对我说起她那套大道理,我虽然不赞同,却很乐意听,听着无比的潇洒和畅快。
她身边从来不缺男人,而且一个比一个帅,比我相亲那些歪瓜裂枣强多了。她还给我说他们的性事,讲他们是多么的疯狂,客厅、厨房、沙发、厕所,到处都是他们的战场。还形容那种感觉让她无比沉迷,感到深不见底的幸福和快乐。在她面前我都不敢说自己还是处子之身,怕被鄙视,不过听着确实好奇又向往。
我又陆陆续续地相了几个,每次都想差不多就得了。可是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要给眼前这个人,就忍不住摇头,感觉是在作贱自己。时光飞逝,两年的时间兜兜转转,自己的第一次都没有送出去。而小琴不知又换了多少男人了,因为可能我还没来得及见。
(二)她走了,去了上海,我们慢慢断了联系。
我给她打电话,想告诉她:其实我很羡慕她,想做又不敢做她。可是没有人接,仿佛消失了一般。
我交了第一个男朋友,比我大四岁,个子很高,身材也好。她深情地吻我,撬开我的嘴,与我舌头交织在一起,对于毫无经验的我来说毫无招架之力。他从嘴吻到脖子,顺势而下,滚烫的手指触摸着我的肌肤,所到之处立即被点燃,某种情绪在生长。他引领着我,诱惑着我,一步一步到达小琴所说的那种快乐。在他的开发之下,家里面到处都有了我们爱的痕迹。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天长地久。我也很想告诉小琴,爱情是真的存在的,因为我正身在其中,享受着它的甜蜜与醇香。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男女真的来自不同的世界,我以为我们是无比相爱的,屋里的每个地方都曾是我们的战场,我也越来越爱他,离不开他。而他仿佛对我的身体太过熟悉以至厌倦了。他开始找别的女人。
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我和他说了分手。我打电话给小琴,已是空号。我一个人坐在我们之前经常坐的桥下,任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因为我以后不想再流泪了。我真的很想念她,很想跟她说话,我知道了她的快乐也理解了她的痛。
(三)我很想念她,不知不觉活成了她。
很快我又有了第二个男朋友,不,应该是男人。我们没有那么多要求,也不谈条件,只是各取所需。有时候激情时也会觉得很相爱,但事后就会清醒。我们随时都可能分开,谁也不用对谁负责。因为可能失去,也许会更加珍惜吧,讽刺的是这段感情竟维持了一年之久,最后和平分手,互相竟有些不舍。
之后的我,真的活成了马小琴,那个我曾经想做又不敢做的人。我有了无数个男人,却没想过结婚。因为每一个都有特色,都有我喜欢的点,但是我又不能完全接受。可是马小琴真的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有时候我在想马小琴是真的存在吗,还是只是我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
(四)老天给我们开了个玩笑,我们慢慢活成了对方的样子。
直到我收到了她结婚的请帖。鲜红的喜帖上写着马小琴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了她的消息,没想到是这样的时刻。好姐妹找到归宿本该高兴,可是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这还是我认识的马小琴吗?那个放荡不羁,特立独行的女孩什么时候眼里写满了温情?是什么改变了曾经信誓旦旦不结婚的马小琴?
原来来到上海的马小琴遇到一个满足了自己所有幻想的男人。她爱他的身体,更爱他的灵魂,她爱上了全部的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也生怕自己的贪心会遭到天谴。她完全变了一个人,洁身自好,不断提升自己,只为与他相配。因为男人太过优秀,她甚至害怕他知道自己的过去,所以与以前的自己断了联系。男人还在事业上升期,她就陪着他,与他同甘共苦,不断充电,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八年时间,风雨兼程,终于修成正果。
她看到现在的我也十分惊讶“我以为你早就结婚生子过上了平淡的小日子。”我无奈一笑。命运真是捉弄人,好像是给我们互换了人生。我终究活成了她的样子,而她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幸福。也许在我津津有味地听着她的那套不婚主义理论时一切就注定了。说者也许是无奈的选择,而听着却有一种向往的冲动。
也许兜兜转转之后,我也会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愿意为他流泪,为他找回曾经的自己。只是她总是先我一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