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之后霍斯(希特勒屠杀犹太人计划的执行者)在波兰受审,被指控杀害了350万人,但其辩解说:“不,我只杀了250万,其他的都是死于疾病和饥饿。”如果诺贝尔设一个无耻奖,此言当之无愧为第一,绝无争议。
据说奥斯维辛集中营的雪是黑色的,因为有太多尸体焚毁后的灰尘作怪,我以为该是白雪自觉这荒诞无耻之地示之以白实在有损清白声誉,无耻之地竟白色苍茫,那真是岂有此理,滑天下之大稽。
我闻君子谈不及朝廷,因其传闻为多,虚多实少也;亦不谈及人之过失,因天下之人本无过失,不应诋诬之也。所发之言,不求惊人,人亦不惊。而自来无耻之语不但惊人,而且笑人。此惊人不同于杜甫“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抱负,而是一种万刀斩之而不解其恨的让人悲愤。
自人类开始探索思考自身并寻求走出躯壳的解放以来,文明虽时时进步,然野蛮从未消退。从来的野蛮也都以文明为旗号,打着人的旗号干猪事是文明彰显进步的唯一方式。
当人自诩文明之时,一度忘了文明总是在利用野蛮文明。及至野蛮跟潘金莲引诱西门庆时一样赤裸裸时,才顾痛自视,大有茅塞顿开之感。所谓不登泰山不知天下之高,不观大海不知天下之深,不见野蛮不知文明之伪。
所谓文化文明者,从无定义,单靠群体或个人自诩。唯季羡林一灵不昧,对位深思,以为文化所对者乃是愚昧,文明所对者乃是野蛮,两相比较,甚是了然。然不知怪力可以徒搏大虫,而有时亦失手于黄狗;神威可以单夺雄镇,而有时亦受缚于寒溪。
两者界限,从来面目模糊,甚难辨别。
而跖犬所以吠尧,非尧不仁,吠其非其主也,人若有对位的悲悯,必能看透世间虚伪。人生悲欢离合可以见多看透,唯无耻之欲不可纵,否则失其悲悯,毫无活人之资格,枉自为人。
别将文明看得多么高深,亦别看得简单,以为彬彬有礼西装革履故作高雅,油头粉面作绅士状即为文明。文明虽不能说不在乎面子之功,但单靠面子之功远远不够,相当于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很难企及。
文明之髓,在于胸有大悲悯,大包容,悲悯生命,包容自然,才算是文明,否则不过是穿着文明的泳装的野蛮,既不能完全遮掩野蛮,又难以让人相信三点下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