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爱情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复杂的定义,它可能意味着理解与包容,可能意味着专一与长情,可能意味着占有与臣服,也可能意味着信任与依赖。
然而对于更多的人来说,逃脱与躲避是拥有爱情的最好方法。
路德维希也不记得自己是在几时对基尔伯特产生了不该属于他们之间的情感。那种朦胧而含糊的跃然在他的血液里与日同增,宛如一粒不知名的种子那样在他的胸腔中疯狂滋长,结出苦涩的果实。路德维希有时甚至能够透过自己的皮肉看见那枚苦果,它犹若一把利刃,连同他可怜的感情一同贯穿了五腑六脏,荆棘般缠绕起每一处暗红的脉络。
有一天他在昏暗的卧室中醒来时,起身看见了自己污\迹斑斑的\内\侧,而发育良好的下\体则肿\胀而挺拔。路德维希涨红了脸,他手足无措地呆坐在床上望着他直\立的阴\\茎,小心翼翼地用指节碰了碰它的根\部
羞\耻感在接触的顷刻涌上心头。
他感觉得到布料里的潮湿与炽热,路德维希将手指缩回来的同时也不出意料地看见了那上面的乳白痕迹。晨\\勃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但这次的起因似乎和往日不尽相同。
路德维希蜷起双膝,用手捂住发烫的双颊,低声呻\\吟起来。
准确来说,他昨天晚上做春\梦了。
这种性\幻\想的冲动在每个十六岁少年的生命中自然且平凡,他们会偷偷传阅着当下最流行的色\情小说、花花公子,用色拉油混合着黄油去清除杂志上那些被马赛克遮掩的关键部分。而在路德维希看来,比起这些家伙的行为,他的听上去更加荒唐、怪异并且背\德。
因为在虚幻的缠\绵中,兄长的面孔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正当路德维希郁闷地准备起身去卫生间时,基尔伯特却突然走进他的房间。男人看见坐在床沿的弟弟,以及他下\面那个蓬\勃\而发的小家伙,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基尔伯特不由分说地抓起路德维希的双手,手把手地帮助他解决了这个问题。他用面巾纸擦去指侧的浊\液时也不意味深长地调侃道:“West真是长大了呢”
“….”路德维希在走进浴室的时候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哥哥的声音。他迅速地锁上门,肩膀不住战栗。男孩缓缓将那只沾满了温\热液体的手举到面前,它们的存在声明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基尔伯特的脸庞就在刚刚一刹那与梦中重叠了起来,让路德维希感到不安和恐惧。他打开喷头,好让自己炽热的身体尽快冷静下来。
对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距离显然是最好的药物。
但药物能做的毕竟只有抑制,而并非消除。
那个时候的路德维希也自然想不到,在那一年后,旧病复发。
苦果依旧藏匿于他的身体深处,等待着有人来品尝。
终于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是凌晨,路德维希拖着疲惫的身子将早已入眠的基尔伯特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青年望着兄长的睡脸迟疑许久,微微俯下身去,上半身在半空中停滞着,最终却还是在理性的驱使下重新挺立,走出了基尔伯特的卧室。
他蹑手蹑脚地脱下外套,爬上了自己的床铺。
背脊的皮肤上似乎还存留着哥哥的体温,以及后颈上带着酒浆气息的亲吻。路德维希的食指悄悄伸向衣领的后方,碰了碰前不久被基尔伯特“眷顾”的那块肌肤,接着他轻轻在指肚上落下一个吻。
“晚安”
他悄声对着空荡荡的另一边床铺说道。
在听说路德维希和同学打架的事情时,基尔伯特正兴致勃勃地打算打电话给路德维希,问他周末想要一起去哪玩。
“您赶紧来一下吧,孩子说父母都很忙,只有哥哥有空”路德维希的班主任在对面这样解释道,“和同学发起争执的时候被对方用凳子腿把额角砸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基尔伯特的大脑里登时就一片空白。女人接下来说什么没听见,脑子里倒满是要如何整治那个打伤路德维希的小兔崽子。
等他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只见路德维希的脑袋上贴着白色的胶布,在金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男孩安静地坐在病房前的长凳上,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基尔伯特的脚步声,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再次低下了脑袋。
看路德维希这样,基尔伯特满腔的怒火也一下子无影无踪了。
他挨着路德维希坐下,却发现孩子悄悄地往另一边挪了挪位置。基尔伯特抬起手臂,揉了揉他的发顶:“多大的人了,什么事还要大动干戈呢?”
“没什么”路德维希将头扭向另一边,语气冷漠。
“说父母忙之类的只是想见哥哥而已吧,老爹和妈咪明明都可以来照顾你”
“…..”
“好——啦,不愿意告诉本大爷吗?”
“….现在因为骨折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家伙说我是同性恋”
基尔伯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愤怒在弟弟的这句话后没了理。
给对方家长道完歉,支付了一定份额的医药费后,基尔伯特才领着路德维希走出了医院。在踏出医院大门的那一瞬间,基尔伯特憋了许久的笑声终于爆发了出来,引得行人纷纷侧目。他喘着粗气搭上路德维希的肩头,断断续续地说道:“居然…是因为这个,就把人家打骨折了噗…不亏是本大爷的弟弟…. ”
路德维希无奈地推开基尔伯特的脑袋,嘴唇微微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不是因为被嘲笑讥讽,而是另一种被揭穿的羞辱感。
就好像自己赤身裸体地行走在大街上,从头到脚被看得清清楚楚。即使只是一句幼稚的恶作剧,也同样能够激起他的恼怒感。
他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再没有说一句话,高扬的拳头就恶狠狠地砸了下去。
紧接着,是那个男孩刺耳的尖叫声。
周围人愕然的絮语窸窸窣窣地滑入他的听觉神经,许多人过来了,许多人又走了。待路德维希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了医院,前额是灼烧一般的疼痛。
他迷糊着用掌心捂住了那块皮肤,结果抓下了一手黏糊糊的血浆。
“哥哥….”
“怎么了,伤口还疼吗?”
“对不起”
基尔伯特愣了一两秒,随即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刚要扭过头好好安慰一下路德维希时,对方却突然一个箭步扑了上来,搂住了他的肩膀。路德维希将脸埋在基尔伯特的颈窝中,刘海的轻抚让他感觉有些痒。基尔伯特看着保持鸵鸟姿势的路德维希,不觉轻笑起来。他好像又看见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路德维希钻进自己被窝的模样。小孩子皱着脸告诉他,哥哥,我的床底下有东西。
这次呢?你又是在怕什么?
基尔伯特吻上路德维希受伤的额角,用下巴将他的金发蹭得乱糟糟。
小鬼就是小鬼,什么时候都要人来保护。
“知道了,有什么好道歉的” 基尔伯特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道,“这周末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本大爷都可以带你去哦”
“随便” 路德维希的声音透过衣料闷闷地传来。
“太敷衍了吧”
“我只要有哥哥在就很开心了”
基尔伯特感觉到路德维希的手似乎揪紧了他的外套,像是在用力抓住什么。褶皱在不断绷紧,在他的衣服上四下扩散。
这家伙…果然是太久没有好好在一起呆着吗?
基尔伯特不会玩文字游戏,这种弱点也就演变成为了后来一系列悲剧的作俑者之一。
这是一句笨拙的情话。
路德维希发现自己越来越趋向于容易满足。
路德维希不想抬起脸,他双颊上的每一个毛孔此时此刻都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与温暖中,这些虚幻而蒙昧的梦境总会在他清醒后的凛冽中无影无踪,他静静地抱着基尔伯特,一言不发。
连接苦果的脆弱藤蔓早已经受不住它沉重的分量,终于挣开了自己最后一丝纤维,发出一声响亮的断裂声。
“West也总会长大有自己的家庭啊,不要总这样粘着哥哥嘛 。”
它不断下坠,烂熟的果皮缓缓剥落。
“啪嗒”
苦涩的汁液填满了他的整个胸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