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洋书虫馆的墨洋姐姐推荐一本《爷爷变成了幽灵》绘本,一开始心里还在猜测会不会很恐怖,可是慢慢的读着,随着故事的展开,我也忍不住泪目了:一个小男孩的爷爷突然去世了,但小男孩觉得爷爷还活着。果然晚上的时候爷爷的幽灵穿过墙回来了,爷爷说他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可他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了。之后爷爷每晚都回来,他和小男孩坐在一起,努力回想这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边回想的时候回忆起许多过往的幸福时光,最后,爷爷终于想起了重要的事情是爷爷忘了和小男孩说再见。爷爷(的幽灵)认真的和小男孩告别后,就真的离开了,再没有回来。
这是第一次给木子读生命教育的绘本,木子问了两个问题“妈妈幽灵是什么”,第二问题是“妈妈你为啥要哭”。好吧,一向对木子的所有问题都有所准备、即使没有准备也会巴拉巴拉说很多大道理的我,对这两个问题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知道,他的妈妈也从没接受过生命教育。
记忆中从小到大,只要有亲人离开,家里人都不会让我去送别。家长希望在我脑海里保留亲人最后的一个美好的印象。家长的呵护的确实现了,即使到今天,我脑海里仍然是身边亲人们最慈祥的神貌。可是,从那会至今,内心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哪里不对的感觉。
给木子读完这个绘本,我发现自己依然不知应该怎么去接受生命消逝这件事。回想当时,所有的恐惧、悲伤都是由家长来替代承担,当我长大的时候,却感觉和别人相比,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块空了。某一个时间点,身边的亲人走了,我没有机会送别她们,没有告别,没有哭泣,没有最后一次的回忆,再往后也不知道应该向谁诉说思念。直至今天,心里总有某种声音想喊,却又不知如何发声的感觉。等到给木子讲这个绘本的时候,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哇啦哇啦哭起来。木子微笑却困惑地看着我。
现在回想,亲人离去时的痛哭、悼念、甚至是见最后一面,就和故事里的爷爷回来看小男孩一样的形式,都是一种接受生命消逝、接受别离的过程。不想孩子触碰这种生命的消逝,不让孩子独自面对亲人的离别,悲伤,哭泣,就仿佛把他的心灵包裹起来,不让她自己呼吸和成长。和虾拒绝脱壳的痛苦则无法获得成长一样,多年以后,会发现那颗幼小的心依然被保护但却脆弱,面对流逝、消逝依然不知所措。想到这里就觉得很感谢墨洋姐姐的推荐,虽然是给娃读绘本自己哭的稀里哗啦,但却觉得把那么多年内心的遗憾宣泄出来,终于自己舒展开来,和自己的不懂事告别。只是,木子的那两个问题,还需要继续接受生命教育,才能给他坚定的答案。
和我一样的人不在少数,太多的人从小被呵护成长,忘记成长的痛苦感,更是难以接受这种感觉。像这场触不及防的新冠肺炎,迫使无数人、无数家庭一夜之间都必需直面这个生命消逝的命题:接连失去了所有亲人;治愈了身体,但还需继续独自抚平失去亲人的心理创伤;自责自己的选择带来永恒的悔恨……大家都来不及告别,没有任何机会给我们好好说再见。如果我们可以预知、知道在哪一时刻将会失去,但在预知时做心理建设的痛感,却仍然无法承受真的失去的那一刻的巨大悲痛。那么,在悲伤中,请好好地学习人生的这一次告别吧,以任何自己可以接受的形式,无需克制,不要压抑,逝去的亲人也在等待和我们好好说再见,就像绘本里的爷爷(的幽灵)和小男孩一样。悲痛中记得提醒自己:我们并没有彼此遗忘。
学会告别,向阳而生。